60、灵玉_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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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、灵玉

  景昭摇了摇头,道:“暂且不知,我以寻踪术试过此须,来处指向东边。”

  童殊道:“既有方向,尊主当速速去寻夫人。”

  景昭犹豫道:“只是,眼下慎微正值溯劫,我放心不下。你们往西,若我往东,难以兼顾。”

  童殊听了,心中咯噔一声:在此关头,将景昭引到东边,方向相反,明显是声东击西。然而,明知有诈,却不能不管。童殊心思转定,为着宽慰景昭,便拍着胸脯道:“尊主放心便是,只要我在一日,便保景决一日。”

  景昭的脸色刹时更沉,道:“如此我更不能走了,我既要保慎微安全,也要顾及你的安危,否则无法向慎微交待。”

  童殊心说,我的安危为何要向景决交代?面上道:“尊主莫急,我还有下半句呢——我鬼门魔君会不在吗?不会!除非我自己放弃,这天下又有谁能动我分毫?!就算是你们无所不降、无所不镇的戒妄山,若非我自戗,百十年也难伤我几分。尊主,不是我夸口,这世上怕是除了洞枢上人,没人奈何得了我。便是我现在修为浅薄,此时您若想与我分出高下,也并非易事。”

  最后一句,童殊是为了说明他有可能匹敌景昭之力来保护景决,然而这句话到底几分冒犯,好在景昭听了不见丝毫愠色,而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,道:“陆公子所言非虚,只是我乃族长,有照顾你们之责,此时抽身离去,实属失职。只是,我于素如,亦有夫君之责,若是不闻不问,便是失夫妻之义。此时限于两难境地,却要劳陆公子出手相助,心中实愧。只盼能速去速回。”说着向后扬了扬手道:“权且只能如此,我安排了景行宗弟子与你们随行。”

  童殊心说:景昭只是景决的族长又不是我的族长,对我何来职责一说?

  不过实在没必要揪此字词,当下顺着景昭所指方向扭头过去,看到自杂林中走出一队黑衣行者,领头两位还是熟人,景氏木字辈弟子,景桢、景椿。

  童殊与这两位有过两面之缘,朝他们点头致意,那景桢还是冰冰冷冷的老样子,但见着童殊竟也破例对他行了拱手之礼;另一位景椿性子暖些,见到童殊两眼放光,若非宗主在场,一旁景桢又冷冷地扫视着景椿,童殊觉得对方都要友好地过来问好了。

  那两人立定,身后跟了七人,加在一起共九人。以童殊的了解,这已经是景行宗最高配置的出行队阵。九人,足以支撑起景行宗的乾玄阵。此阵能以九敌百,威力无穷,便是对战真人,也能拖得一时。

  然而,景昭还是不放心,继续交代道:“方圆二十里,我已探查,你们往甘苦寺必经之路上均设了通信阵,一有动静你凭此玉便能知晓。”说着递了一块玉牌过来。

  童殊接过,这玉牌冰凉沁骨,入手滑润,质地通透,品相上等,已属奇珍;更奇在此玉质地软和,极是奇异。但此物之珍奇远不止于此,此玉初看通体翠绿,再看内里似有活物,浮浮沉沉;再一细看,内有活物,如云如絮,竟有五彩。童殊倒吸一口凉气,仿佛被人拿金山撞了脑门——景行宗竟有钱到这等地步!!!随随便便出手,便是这等上古至宝,童殊的声音发着颤:“鉴……鉴古尊,这……这是五彩灵玉?”

  景昭扬着下巴点头,目光豁亮,仪态很是得体,但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分得意还是掩盖不了。

  有此至宝,确实值得得意,甚至大笑三日都不过为,童殊张大嘴巴,难掩震惊道:“此玉乃上古时期,女娲造人取土山上所产的玉石?”

  这表情显然奉承到了景昭,景昭露出慈祥而亲切的微笑,拖着尾音道:“正是。”

  哇!童殊精神不由一振,露出发自肺腑的艳羡赞叹。他虽穷困,但到底算是名门之后,又是魔域之王,令雪楼留下的宝贝不少,他的眼睛也算开过眼界。可是,令雪楼算是暴发户,身家自然是难比传统名门,令童殊想象不到的是,其中差距竟有如此之大,令雪楼的库房里最值钱的宝贝,也不及此玉牌的十之一。不得不赞叹,景行宗作为名门豪宗,其世代累积财力,不可企及,难以想象。童殊不可置信地道:“您,您拿五彩灵玉做信物?”

  景昭带着得体的微笑再次点头。

  这微笑有些刺眼,可人家有此资本,童殊道:“就这么给我了?”

  景昭微笑保持得很一致,道:“是。”

  童殊道:“用完之后,还要归还您吗?”

  景昭道:“送出之物,断无收回之理。它已是陆公子之物。”

  此五彩灵玉灵气充沛,做阵眼能汇聚天地灵气;做法器能一以当十;若是得法,甚至能以此玉重塑肉身,有此玉身之人如重获新生,按上邪集经阁中《通灵至宝录》所载,五彩灵玉所塑之身能金刚不坏,百毒不侵,长生不老。

  但此说只是痴人说梦,异想天开。毕竟,五彩灵玉之难得,天下难有。能有分两已是倾城之价,这世间有万千城池,却不能有百十斤五彩灵玉。就算富可敌国,也绝买不到足够多重塑肉身的五彩灵玉。童殊道:“鉴古尊,您真是太大方了。在下无功不受禄,实在是受之有愧。”

  景昭却似没听到一般,不接童殊的话,转而道:“此玉牌现已连上通信阵,旦有异样发光示警。暖光乃己方入阵,冷光则是有人破阵,你可伺机行事。”

  确实是好东西,既能做阵眼,又能通信,只要给童殊画一个阵法的时间,便是阎王老爷亲自来,也休想从他身旁带走谁。景昭又送人又送宝,在童殊看来,已是万无一失了,然而景昭还是不放心,以一种参杂着担忧又期待的复杂眼神看着童殊。

  童殊被他看得毛骨悚然,正要开口问,一想到之前吃的亏,下意识便闭了口。结果左等右等,不见景昭开口,反倒是被景昭看得全身发毛,他忍无可忍地开了口道:“鉴古尊,您还有什么为难之事吗?”

  景昭就在等他这句话,闻言脸色一松,答道:“我还有一事相求,万望陆公子答应我。”

  童殊想,还好,这回是叫我答应,不是叫我相助,应该不至于被对方卖了,于是道:“凡力所能及,岂有不应之理。”

  景昭脸色顿时转霁道:“有陆公子这句话,我便放心了。陆鬼门号令魔域,一言九鼎,想必是一诺千金,言出必行。”

  未及听到正事,这几句话已经叫童殊大感不妙,他正想趁对方还没开口之际转圜一番,便听景昭不留时机地道:“回溯期间,无论我小叔父提什么要求,万望陆公子都要答应他。他自小懂事,不肯麻烦旁人,此番回溯,还请陆公子多多体谅,多多照顾。”

  童殊还当是什么大事呢,只此一条,实在不足一提。不必景昭说,他也已经这般做了。至于景决会提什么要求,他更加不担心。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景决既已养成不麻烦旁人的性子,岂是短短几天便能改变的,断然提不出什么翻天的要求。而且,以他欠景决的人情,便是景决要他还一条命,他也二话不说便会答应。景昭此番请求,实在是有点杞人忧天了。

  “理当如此!万死不辞!”童殊当下便应了。

  景昭对此念念不忘,临别之际又重申此事:“陆公子务必说到做到!”

  “好好好,尊主放心便是。”童殊道。

  “既得陆公子一再应允,我便放心了。此行我快去快回,若有急情,可传信于我。”景昭抬脚了却不忘又提一句。

  “知道了,尊主快去吧。”童殊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,忙对景昭挥手,道别。

  回到旅店,景决已经背朝里睡下了。听见他回来的动静,回头朝屏风后面指了指,意思是水给你传好了。

  于是沐浴,更衣。

  待童殊洗漱完毕,回到床前时,景决竟是睡了,只是身体还未完全放松,仍有戒备。

  童殊绕着屋子走了一圈,于门窗处加固了阵法,再回到床前,景决已经放松了身体,睡熟了。

  此床原只有一床被褥,此时景决用了一床,还有一床叠在床头,必定是景决细致,问店家多讨来的。

  灭灯,掀被躺下,童殊一翻身,听见景决细细的鼾声,看来今日白天是累到了,童殊勾了勾唇,双手叠到颈下,不出片刻,便也睡着了。

  部署周密,要防的没来,却是一夜无事。

  次日,童殊是被景决一骨碌起来给吵醒的。

  童殊稀松地睁开眼,便见景决已半弓着身子,正要跃过他跳下床。

  童殊忙拉住他道:“你去哪里?”

  景决看向童殊,眼中现出迷茫之色。

  童殊心想:又要开始每天早起“你猜我想”活动了。这是第四天,童殊熟能生巧,已是应对自如了。按经验,每次景决现出这样的表情,便是在想——我是谁,我几岁,我在哪里,你又是谁?

  对此童殊手到擒来,他扬着笑脸道:“小叔父,你今天起得好早。”

  “你叫我小叔父?”景决跳下床,歪着脑袋打量着童殊。

  童殊帮助对方回忆:“昨日你要我沐浴,我已经照做了。你看我——”说着他轻撸起袖子,露出一截白、皙手臂道,“洗的很干净。”

  这几日童殊发现,景决其实是能记得回溯以来的事情,只是每天起床记忆翻新,会有一瞬间的懵懂,待景决捋顺了,便一清二楚了。若童殊在旁稍加点拨,这个过程则会更快。

  于是童殊每天起床都很卖力地从旁引导,果然,他如愿以偿地看到景决的目光渐渐清明,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,景决记起事情之后,非但没有如前几日般按部就班,而是双唇一抿,眼中冒起火来。

  这是生气了?一早起来,谁惹了这位小爷?童殊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气的景决,却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怒火中烧的景决。

  眨眼之间,景决已经从眼中冒火升为火冒三丈,瞪圆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。

  这怒火烧得莫名其妙,令童殊措手不及,他脑中飞速地捋了一遍自己昨夜做过的事,实在找不出哪里不对,难不成睡个觉还能把人得罪了。他想:我睡相很差吗?

  童殊试探着问:“小叔父,你怎么了?”顿了顿,又改口道,“不对,是我怎么你了?”

  景决在听到他叫小叔父时微微一愣,再用力的闭上眼,仿佛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大费周章的思考一番,想了半晌仍是蹙着眉,也不知是想明白没有。而后说出的话更是叫童殊更加云里雾里:“我方才差点把你认成那泼皮了。此事与你无关,你不要问了。”

  哪里来的泼皮?童殊昨夜睡得浅,非常确定昨夜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个人进过这个房间,那私只有一个可能,是景决回溯至某一件事情了。童殊心想既是直呼对方泼皮,想必于景决而言是敌非友,于是顺着景决的话,道:“此行一路,你我做伴,自然什么都相关。你且说说,那泼皮做了什么,惹你这么生气?”

  景决怒目圆瞪道:“他果然昨夜扮作鬼怪来我厢房!我早料到他必有此无稽之举,引他入房,他果然中计,身形败露,被我击伏在地。谁知他趁我扶他起身之际,拉我跌倒,再将我五花大绑,竟还逼我叫他爷爷。明明是他先输,却用这些无耻手段,不讲信用,耍赖无耻,敢又戏弄于我!”

  尽管知道骂的不是自己,童殊听了还是觉得脸上一热,说不上为什么,总觉得景决所说场景似曾相识。听景决最后说又,想必还有前情,童殊道:“那泼皮之前还做了什么无赖之事?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年底工作太忙了,最近更的会慢些。

  催更的两条评论我看到了,于是老母亲克服困难更了

  还会接着更的

  事实证明,评论催更是有用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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