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分崩离析(二)_(鬼灭之刃同人)屑老板的噩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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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分崩离析(二)

  月子满头的问号,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炼狱猫头鹰,却失望地发现对方已经怔愣了,似是完全看不懂这和室內一共就4个人中、除他自己之外的另外3人都在干什么的呆愣样子。

  “这可真是……”妖王大人低低地喃喃自语了一句。

  “浮月殿下……”白发的女子终于抬起了头来,脸上的激动真是掩都掩饰不住。

 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,不能再错过这唯一能够拯救儿子的机会——纵然根据产屋敷家代代流传的秘卷记载:“除秽”只能缓解诅咒全面爆发的时间,并无法就此根除诅咒;但这就已经足够了啊,倘若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的孩子多活上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年,即使要用她自己的寿命等价甚至翻倍去交换,她也甘之若饴啊!

  并不是每一代神籬家嫁给产屋敷的女子,都会像未来的产屋敷天音那么坚强并“幸运”的;总有那么几代人是迫于父母之命,乖乖被动接受了自己命运的“神籬家的长女”。

  就像出嫁前母亲面无表情对她说的:“你就想想这个时代20多岁丧夫、30多岁丧子的女人多了去了,别再自怨自艾了,这是家族自神手中接过的使命,是你一直衣食无忧幸福快乐活到16岁的代价,是作为神籬家的长女需要肩负起来的责任。”

  当唯一的希望就近在咫尺的时候,一个母亲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卑微到什么程度,曾经神籬家“衣食无忧幸福快乐”的女儿、此刻终于能够体会到了;然而一时半会的短暂时间,她却根本想不到任何的办法,可以请那位大人帮忙出手的,尤其是在他们刚被赶出了鬼杀队的节骨眼儿上。

  然而“行走于人间的神明化身”却在此刻悄无声息地竖起了一根手指、默默抵在唇前摆出了一个“嘘”声的动作,示意曾经神籬家的长女、如今产屋敷家的主母“此处尚有不该停留此地,听到这些秘辛之人的存在”;即使整个人仍处于剧烈的心神动荡之中,神官一族出生的她也马上就领会到了神明的意思。

  等一直都处于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”状态中的炎柱、被鬼杀队现任当主之母清退离场后,月子站起身来,望了一眼炎柱离去的方向,似是在确认他到底有没有走到足够远、远到绝不可能听到这里说话声音的距离。

  回过头来,神籬的后人已经又重新平伏叩首了。

  啊啊,这可真叫人难办啊;原本妖王大人表达完歉意就准备转身走人的,现在这局面,让她很头疼啊。

  “为什么你会知道我?”月子一时没忍住,就问出了口;她确实也是很想知道原因,然后好好避免下一次类似的事发生。

  不敢隐瞒的神官一族长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:“族中有您当年的亲笔自画像流传……”

  那是神籬家的至宝,就连世代联姻的产屋敷家都不曾见过,是每个神官家族的嫡系只有在成婚或是出嫁前、才能看一眼的珍贵宝物。

  神籬家有家规:继承家名的儿子所娶的女子(无论是大老婆还是小老婆),都必须是双胞胎或是多胞胎出身的女子,最好族中还有寿数较高的长辈,女性出嫁亦是如此,优先考虑双胞胎或是多胞胎出身的男子(要流传多胞胎的基因,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生尽可能多的孩子);而长女则是须尽量在16岁之后再与产屋敷家联姻(女性育龄太小透支身体,尽可能延后些比较好);如若长女在成长过程中意外夭折,就由胞妹们相继补位,必要有一名女儿肩负起家族的责任(该条是初代先祖交代的)。

  据族中祖训记载,前两条就是当年那位贵船神社的浮月宫司大人告诫先祖的内容,故而被记录在最首要的开篇位置。

  “我的自画像?”月子愣了愣,“啊~是那些啊……”

  她恍然想起了当年用小狼毫练习绘制更神似真人的工笔画时,因为当时的观察条件限制,只能通过相比后世清晰的水银镜面而言、非常模糊的铜镜观看到自己的脸庞,再凭借记忆落到纸面上,贴到式神脸上看最终幻象显现出来的具体效果,不断比对两者之间的差异,以此来提升并改进到分毫不差的那段“青葱岁月”中,确实是产生过大量作废不要的“自画像”……

  当年的那些“垃圾”,妖王大人起初都是命人拿到院子里去烧掉的;由于神社里没人敢对她的命令阳奉阴违,久而久之的、她也就没再关心过手下人到底有没有严格执行了。

  如此想来,被某些狂热的信徒、或者说崇拜者们偷藏起一两张什么的……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的事啊。

  月子她没能料到的是:这都经历了三百多年的风风雨雨了啊,那些当年也就只能算是材质普通的小破画纸,居然还没朽烂殆尽?!

  我认栽、认栽还不行吗……妖王大人郁闷地翻了个白眼,谁承想竟是在这种细节地方阴沟里翻了船,因此被人扒掉了自己曾经的马甲……

  “咳咳,”无比尴尬的月子假装清了清嗓子,“总之,我很抱歉,再见。”说完她就转身想要开溜了。

  “请等一等,”这一次喊住妖王大人的是鬼杀队的现任当主,一个6岁的孩子,孩子的嗓音青涩稚嫩,他说:“如果浮月大人您和继国大人今后有保养或更换刀具的需求,还请写信告知,我定会为您们安排好一切的;毕竟外面的刀匠对日轮刀的一些特性并不了解,非但无法进行有效的保养,反而会更进一步加剧日轮刀的磨损。”

  看一个6岁的孩子眼睛里还带着夜里为父亲的死而哭红肿、尚未消退的血丝,白日里还必须要像个大人一样、举止得体地说着这些安慰人的话,月子实在是没办法对自己说“这都是收买人心的老套路了”。

  高高站着的妖王大人垂眼望向上首依然端正跪坐的小孩子,比她当年初次遇见的继国缘一还小还瘦弱的孩子,缓缓说:“你……难道不应该恨余吗?”

  与故人的血脉后裔数百年之后再相见的场景,瞬间就激起了月子对往昔岁月的追忆,你们就当她目前已经是入戏状态了即可。

  不知不觉中,月子用出了她在当宫司的那些年里,尚未开始“套娃游戏”前,她原本的皇族身份还没“寿终正寝”时期惯用的“中二病自称”——“余は”虽说是皇室成员能用的自称,但一般都是天皇老大用的,基本等同于“朕”的意思,以妖王大人当年在神社里宫司的身份,再考虑一下她那会子的“年轻不懂事”或是“中二病晚期”,自称老大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。

  “您为何要这般问?”产屋敷家的新任当主不解地问道。

  几步走到离他非常近的位置,月子重新坐到了眼前这孩子的面前,“你应该恨余的,”她目不斜视、难得一脸认真地说道,“如果不是余告诉了产屋敷一些事,产屋敷这个姓氏定然早已成为历史,你也就不需要背负着这般的诅咒和命运,降生到这个充满原罪和痛苦的世上……”

  “从出生的那一刻起、就被注定了的短暂寿命,大好的年华却将被病痛所折磨,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起家族的责任什么的,岂非比毫无目标、只需要考虑如何活过明天的碌碌众生更悲哀?为什么你们还能坚持那么久?”

  这么痛苦的命运,早点结束不好吗?为什么要让子孙后代遭这份罪呢?

  最后这两句,月子终究是按捺住了、没对一个才6岁的孩子说出口。

  总算她心里还清楚,这种问题对一个小孩子而言也太过残忍了。

  以己度人的射手女妖王大人,只要稍微想一下那种可能性,就有一种要被当场逼疯的感觉——换作是她自己,就算没有消极到马上轻生的地步,但也绝对是选择立刻躺平、当条咸鱼到死的吧……

  就像魂穿前她就从没想明白过:那些个穷乡僻壤、战乱丛生的地方譬如阿非利加,越穷越要生,越穷生越多,然后世世代代贫穷下去,永无翻身之日……

  妖王大人甚至曾经还带有一定恶意地揣测过:那些人是不是在把生孩子当成了是在买彩票,万一买中了一张大奖的,就能全家跟着一起鸡犬升天了?

  然而月子也说不出从此一直帮助产屋敷家的承诺,毕竟她和无惨的关系才更深一点,说什么都不会帮着老情人的死敌一起搞死他的啊……

  在妖王大人看来,这是鬼舞辻无惨和产屋敷家的事,本来就和她没关系,尽量少插手他们家族内部的“纷争”——又不是朝廷党争之类“早已置身事内”、如果不选边站迟早要遭殃的局面,能够置身事外的话、那当然是赶紧置身事外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啊。

  “不,并不是这样的。”6岁的产屋敷遗孤仰起头,“恰恰相反,”他说,深紫色的眼眸中闪闪发亮,“事实上我很感谢您,感谢您让我、我的兄弟姐妹、我的父辈祖辈、我今后的子孙后辈有机会诞生到这个世上……能拥有爱我的家人,能遇到如此多为了理想而奋斗一生的优秀之人,能见识到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一面,我很幸福。”

  啊啦、这完全不在意料之内的回答,令一些古早的记忆,涌上了月子的心头。

  那是一栋占地面积非常广阔的大宅邸庭院内,一团团的小孩子,在盛开的紫藤花下,围在一起踢毽子、抛接球、举着竹剑竹马跑来跑去、独自搓飞竹蜻蜓的热闹景象。

  月子的表情不由地柔和了下来,“我会为你进行一次‘除秽’,但能起到多少作用,就都看你自己的‘运气’了。”

  这恐怕也能算得上是活了好几百年,心和血都越来越冷了的妖王大人十分难得一见肯展露出来的一点“善心”了吧。

  毕竟冷血女妖月子大人的经典语录之一,就是:反正世人终有一死,死早一点或死晚一点,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?

  啊,继国缘一除外。

  “当然,规矩不能坏,”除秽仪式结束后,妖王大人离去前还不忘煞风景地补上一句,打破了先前所有温馨感人的小氛围,“给你们自由筹钱的时间,只希望你们不会让我等得太久。”

  如今的月子自是不缺那几公斤黄金的花销,她索要重金的目的在于不想让人觉得她太好说话,以至于今后动不动就找上门来烦她,毕竟在她看来,这乃是因为看人家孩子确实顺眼,外加对夫兄恶行作出的“仅此一次、下不为例的私人补偿”。

  至于别人是如何看待她这番操作的,月子其实一点也不在意;哪怕这对一个连自己的寿命都愿意匀给儿子的母亲来说,简直就是绝处逢生、救苦救难的天照大日尊在世显灵了,拼上砸锅卖铁低价抛售小部分产屋敷家的资产、也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神灵筹措到足额“供奉”之类的后话,办得漂亮或不漂亮,妖王大人都不在意。

  月子这个看似温柔的妖怪,内心就像严严冬日里的山脊,唯有生长其间不畏风雪的那棵劲松、长长的根系深扎于她的心尖,日夜汲取着她的心血,才能成为她心目中最靓丽的那道风景线;至于周围那些因她偶发的“温暖善举”而朝生暮死的“小花小草”,情感的表层板结如冻土的妖王大人,根本就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多看一眼他们的快乐抑或是痛苦。

  步行至临近鬼杀队总部的大门处,见到继国缘一像棵扎了根的大树桩子那样愣愣地站在外面,高马尾里插两根树枝大概都会有鸟落在他头顶筑巢,妖王大人感慨万千地想道:产屋敷家真是把孩子教得很好啊,为啥我就没那份本事能教出个机敏善言、能说会道的好大儿来呢唉……

  算了,多想无益,如果当年产屋敷族中的那位“有幸”成为了鬼舞辻无惨生物学父亲的公子哥大少爷,也能把自己袴裆里漏出来的那个寄养在母族的病弱儿子教教好,闲来无事让他多读两本劝人向善“放下执念”的佛经啥的洗洗脑,不就没有如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了吗……

  思绪至此,妖王大人忍不住瞥了一眼被她一路拽着、脸色很奇怪似是有许多话想跟她说、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、于是就一直眉头轻蹙着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继国缘一,嗯,自家的“傻大儿”就连满头长长的炭梢色黑发都和他的日轮花牌耳饰一起,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,表面上噤若寒蝉,私底下却充满了呼之欲出的不知所措和焦虑不安。

  妖王大人不由眯起眼:原来你还知道怕呀?

  结束了许久未曾再做的“老本行业务”,跨出了鬼杀队的大门并发誓再不回来的月子,走在回家路上的途中、全程都在散发着肉眼可见针对自家“笨蛋”的愤然和不满;果然,看着缘一的样子,她毫不掩饰地用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心说还是因为孩子变少到只剩一个了的时候,才会对独苗苗的教育好好珍而重之地非常上心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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