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8 章_我的病弱夫君是天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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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8 章

  那声音清幽,气若游丝,在这般冰冷的雪夜中,乍一听见,着实令人心惊。

  白缈缈瞬间就瞪大了眼睛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一把拉住了身边展星辰的手,用气声道:

  “展星辰,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?!”

  展星辰一愣,立时反握住了她的手,侧耳倾听:

  “没有。缈缈是听见什么了吗?”

  “是啊。”白缈缈战战兢兢的打量着四周,极小声道,“有人在我的耳边叹气。”

  “叹气?”展星辰黑眸微眯。

  他散出神识便可覆盖方圆一百里,是人、是妖、是鬼,皆都逃不出他的耳目。

  可方才,在白缈缈认认真真祭奠她的母亲之时,他便在一旁,却没有听到、察觉到一丝古怪的气息。

  更何况,那叹气声还是在缈缈的耳边……

  这般说来,那人……或者东西,应该就在他们的身边,他却完全察觉不到。

 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?!

  展星辰不动神色,一手就将白缈缈拉了起来。又将手一挥,翳形术瞬间就笼罩在二人身上。

  雪夜之中,这一高一矮的身影,顷刻间便失去了踪影。

  而翳形术法阵之中,展星辰牵着白缈缈的手,低声又问道:“方才是男子?还是女子?”

  白缈缈皱眉,仔细回忆:“太快了,听不出来。”

  展星辰星眸闪烁,提醒道:“缈缈,此处看起来确有诡异,当小心谨慎才行,切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
  “嗯嗯。”

  白缈缈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展星辰的衣角。

  【妈妈咪呀,真人鬼屋。我不行的,我不行的……】

  展星辰:“……”听不懂,好忧愁。

  不过,即便是白缈缈再害怕,但已经来到了此地,还是要进去查看一番。

  此陵墓在建造之初,便造有主墓室、以及左右两个墓室。

  主墓室是为逆仙门先门主白梦凝,与其丈夫苏木修准备的,左右两个墓室原本只是放置陪葬品之用。

  只因当年白茵茵意外陨落,便将她葬在了母亲主墓室的左边墓室之中。

  而原主月华仙子先前被人害死,本来已经准备葬入右墓室之中。结果,白缈缈因为白英俊的关系,自现代穿越而来,半路又活回来了。

  所以,此时的右墓室是空的。且断龙石还未放下,墓门尚未封土。他们则可以从这右墓室进入其中,再绕回到主墓室与左墓室之中。

  展星辰端正的在梦凝夫人的墓碑前拜了几拜,而后,带着白缈缈来到陵墓的入口处,低声道:“我们进去了?”

  白缈缈深吸了一口气:“好。”

  也不知从何时起,天上开始下起了雪来。

  雪越下越大,鹅毛大雪噗噗簌簌而下,整个陵墓显得更加的庄严肃穆,两旁则依次放置了石人、石马、石羊、石柱,高耸入云,令人不由的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。

  修真界的陵墓又与凡间的坟茔不同,墓门可由法器开启。

  展星辰在四周查找了一番,便发现那石人手中托起的盘子上有一个圆形的凹槽。那模样与白缈缈先前拿出来过的本命玉符十分相似。

  白缈缈问:“我拿玉符试试?”

  展星辰:“嗯。”

  他上前一步,拂开了石盘子上的积雪,将那个凹槽整个显然了出来。

  白缈缈冲他点了点头,白皙柔软的手掌摊开,其上便出现一枚雕刻着返魂树枝叶缠绕纹路的本命玉符。

  而后,她便踮起脚尖,小心翼翼的将那玉符放在了凹槽之上。

  “咔!”

  极轻微的一声响,玉符与那凹槽严丝合缝。

  果然如此!

  白缈缈心中一喜,转头便要与展星辰示意。

  可就在这时,眼角余光却忽而见到了一双眼睛一闪而过。

  “谁?!”白缈缈迅速扭头。

  却见那处空无一人,只有一个高大的石人端着石盘子,静默的站立。

  鹅毛大雪连带着多日的积雪,几乎都要将石人的肩膀、面目都掩盖起来,只露出一点斑驳冰冷的雕刻痕迹。

  “怎么了?”一旁的展星辰紧张问道。

  白缈缈不由的就出了一身白毛汗,极小声道:“我、我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……”

  再仔细回想那眼睛的模样,白缈缈却是半点都想不起来。

  只记得那双眼睛似乎充满了忧郁,只刚才那惊悚一瞥,就让白缈缈整颗心都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给用力揪了起来。

  “别怕。”

  展星辰上前一步,将人快速带入了自己的怀中。漆黑深邃的眼睛,更是在第一时间飞快掠过了四周。

  散出神识之下,展星辰并没有发现任何古怪迹象存在,但缈缈还是一直被惊扰,此事便显得十分诡异恐怖。

  不过,展星辰很快便有了应对之策。

  既然神识无法探知,而缈缈显然都是无意中得见。那么,他也用自己的双眼去看、双耳去听,也不知又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发现……

  苍白修长的指尖微微一动,一群大小不一的雪白小蜘蛛,不知从何处爬将了出来。

  毛茸茸、雪雪白,与地上的积雪相融,几乎可以说是浑然一体,极尽伪装之能事。

  很快,在展星辰示意之下,一部分的小蜘蛛在陵墓四周迅速散开,而另一部分的小蜘蛛则紧紧的跟在了他们脚下,悄无声息。

  而被专属于展星辰那凌冽清新的气息、与温暖的体温所包围,白缈缈惊魂未定之下,也是很快的镇定了下来。

  她飞快抬起头来,便见那石人正半阖着眼眸,居高临下的看着她。

  四周的石马、石羊亦是如此。

  难道刚才是她眼花了?

  她看到的原本就是这石人的眼睛?

  白缈缈摇了摇头,回过神来,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展星辰搂在了怀中。

  看起来单薄的身躯,实则高大结实,暖暖的体温从单薄的衣衫处传过来,温柔的笼罩住了她的全身。

  【好好闻,好安全可靠啊……啊!对了!这是个好机会呐!】

  白缈缈脸颊一红。

  而后,状似一个腿软,瞬间就软倒在了展星辰的怀中。

  “嗯?!”

  展星辰措手不及,忙展开双臂去扶。

  白缈缈立马就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,同时,鼻翼耸动,深深的吸了一口。

  【芜湖!】

  展星辰:“……”

  她这、这、这是在干嘛?!

  他全身一僵,一动都不敢动,双手虚扶着,任由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的胸口拱来拱去。

  她是吓坏了吗?

  可是,她听起来明明似乎并不太害怕,甚至……还有点开心?

  这是怎么回事?!

  展星辰满头雾水,深觉怀中的小姑娘,就像是一道谜题,简直比他之前遇到过的历练更要令人费解。

  可就是这样,越是难解,就越想要探究,展星辰只觉得自己都快要魔怔了。

  特别是小脑袋还在那拱来拱去的,让他的身上立时就燥热了起来。

  双臂肌肉紧绷,展星辰哑着声音道:“缈缈,缈缈你怎么了?你还好吗?”

  缈缈好极了,缈缈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。

  白缈缈心满意足的吸了展星辰好几口,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片舒爽。

  再悄咪咪的拉开衣袖一看,那原本岿然不动的云雾状樱红色尸斑,居然一下子就消退了不少。

  而那从灵魂深处传出来的满足,几乎可以说是犹如醍醐灌顶、神清气爽。

  甚至于,现在她腿也不疼了,腰也不酸了,听见那阴森的叹气声也不害怕,看见那古怪的眼睛也觉得不恐怖了。一口气冲进陵墓之中,将事实真相全都翻找出来,那都不是事儿了。

  【真的被我找到了!这次真的没有搞错。】

  白缈缈飞快的从展星辰的怀里爬将起来,双眼亮晶晶的抬头盯着他看。

  “展星辰,我没事。我们办要事要紧,快走啦。”

  她说着,就拉着展星辰的手,往入口处走去。

  展星辰跟在她的后边,同手同脚的顺拐着。一颗心脏更是七上八下,怦怦乱跳。

  什、什么找到了?!她在找什么?

  她找的是我吗?!

  饶是展星辰自小在外摸爬滚打、历练多年、少年老成,此时,也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  他冲动起来,甚至就想拉住白缈缈,好生的问一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  但是,话在嘴边,年少时那些惨淡寒冷的回忆便瞬间袭来。

  “他能听见别人心里在想什么!?”

  “太可怕了!怪物!他简直就是个小怪物!”

  “别理他!快跑!跑——”

  北荒冰河的深深河底,刺骨阴寒的河水,似乎就要渗透进展星辰的每一个毛孔之中。但河水的寒冷又哪里比得上那些伤人的话语。

  小怪物……

  若是被缈缈知道了他能读心,一直在偷偷的读她的心声,她会不会也觉得他就是那面目可憎、猥琐不堪的怪物?

  从此以后,别说是知己了,就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。更提别像如今这般,手牵着手,对他交付全心全意的信任。

  一时之间,展星辰便如被一盆冰冷刺骨的积雪兜头兜脸的扑来,身体的燥热一下子就消失,头脑也猛然清醒了过来。

  现在,还不到坦白的时候。

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就如他一直将自己能读心的秘密深埋。缈缈也必定有她自己的秘密。

  她到底在寻找什么,他不会问。日后,也不会随意去读她的心。

  除非……她愿意、她愿意将自己全身心的交付给他。

  如此一想,展星辰几不可闻的呼出了一口气来。

  二人的手虽然依然相握,但他已经不会在努力的去读白缈缈的心声了。

  白缈缈对此毫无所查,一挥手便将自身灵力注入于本命玉符之中。

  洁白无瑕的玉符,开始在那石盘子的凹槽之中,闪烁起了青色的光芒。

  “咔咔咔——”

  一道沉闷的声音随之响起,封闭的墓门缓缓升了起来。

  白缈缈取出了两块面纱,将其中之一交给了展星辰。

  “展星辰,这是天蚕丝所制的清毒面纱,我问慕姐姐买的。我想陵墓都许久未曾打开过了,里面的空气可能不好,便提早备下了。却没想到今日真的可以用上了。”

  展星辰点头接过,将其单手带了起来。只露出了一双漆黑深邃的双眸,更显得剑眉星眸、俊美好看。

  白缈缈也侧着头戴面纱。

  只是刚才她在展星辰的胸口一阵好拱,拱的头发都散落了下来,勾住了面纱一边的勾子,拉的她头皮疼。

  展星辰见状,便上前一步帮她。

  凌厉好闻的雾凇气息再次传来,白缈缈不由的扬起头,微眯了眼睛。

  白皙如玉般的巴掌小脸,精致漂亮的小鼻子,还有下方……水润嫣红的唇。

  她仰着脸,乖巧的任他动作,就好似任君采撷一般。

  “咕嘟!”

  展星辰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,性感的喉结在高高的立领中上下滚动了一番。

  “好了。”

  他以最快的速度帮白缈缈理好,又迅速的退开了一步,别过了脸去。

  原本正准备找机会再吸他一口的白缈缈:“……”

  大意了,居然被他闪开了。

  “哦。”

  白缈缈不无遗憾的闷闷道。

  等下再找机会吧。

  也不知道要吸多少次,才能把她手臂上的尸斑给吸没呢?

  那块尸斑没了,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的魂魄就与肉.身完全契合了呢?

  白英俊自从替她揠苗助长之后,就再也没有上线过。关于这个问题,白缈缈也无人可问,只能自己暗自摸索了。

  也还好她的命根子,此时就在她的身边,随时随地她都可以做试验。

  如此一想,白缈缈便又好起来了,跟着展星辰小心谨慎的往墓室中心走去。

  展星辰状似不动声色的指挥小蜘蛛前行探路,实则一颗心全然放在他的心上人身上。

  他明显感受到了小姑娘一会儿似乎有些情绪滴落,一会儿却又振奋精神了。

 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?

  展星辰忍不住想读心,却又艰难的忍住了。

  可白缈缈此时又带上了面纱,面容、情绪更是看不清楚了。

  展星辰那个愁啊,纠结啊,几乎可以说是百感交集、柔肠百结了。

  他都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居然也是个多愁善感之人,有这般的牵肠萦心、情意绵绵。

  这发现也可谓是识破惊天了,展星辰捂着心口,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与常人相似了……

  南屿逆仙门向来财大气粗,梦凝夫人之陵墓,当年虽然是临时紧急建造的,但还是宏伟壮丽、庄严肃穆。

  白缈缈拿着夜明珠照明。

  通过那柔和浅淡的光芒,四周可见工整幽长的甬道,熟土下方还铺洒着厚厚的一层深红色的朱砂。

  朱砂昂贵,价值不菲,一般有开运纳福、辟邪镇煞之用。

  看着这满地的朱砂,白缈缈也不由的啧啧称奇。

  都说南屿逆仙门有钱,却没想到居然有钱到这程度。

  一般来说,在古代帝王公侯墓中,主棺之下会洒下朱砂,以示辟邪之用。乃至于这古墓开棺之后,作为陪葬品的玉器之中,往往会有朱砂沁存在。

  但万万没想到,逆仙门却是在入口甬道开始,就不要钱一般的乱洒朱砂了。

  有钱,可真有钱。

  白缈缈对此表示佩服。

  展星辰却拉了一下她的手,示意她停下来。

  自己则蹲下身,用手指轻轻沾取了一点朱砂,放在鼻尖嗅了嗅。

  白缈缈也蹲了下来,小声道:“展星辰,有什么发现吗?”

  展星辰望着幽长狭窄的甬道,低声道:“有血腥气。”

  白缈缈闻言,瞬间头皮一麻。

  在低头看去,便见那厚厚的朱砂之上,还遍布着小小的脚印。

  那脚印不大,看起来就与白缈缈的差不多。

  密密麻麻的,一个接着一个,乍一看到着实令人心惊。

  朱砂之上有古怪的脚印,朱砂之下有血腥气,那说明其气得真的是镇煞之用了!

  白缈缈又想起来那传说中的女鬼夜哭之事。

  据说,当年姐姐白茵茵死不瞑目,魂魄一直在此陵墓游荡不散。更是有其本命佩剑帝天作祟,导致整个南屿人心惶惶、惊恐不安。

  后来是逆仙门派出长老,镇压了女鬼,又将神剑帝天带离了陵墓,封印在了禁地之中,这才解了女鬼夜哭之事。

  只是,事实真的这样吗?

  展星辰随即便站立了起来,将手一展,掌心处便出现了那一根黑黝黝、生满了铁锈又长满了藤壶的铁棒。

  白缈缈:“帝天?”

  展星辰道:“这并不是帝天。这只是帝天的剑鞘。”

  自出了禁地,各自回到了客房。展星辰也在第一时间检查了这所谓的神剑“帝天”。

  当初,他们要离开禁地,钱琨前来阻拦,展星辰却早已放出了玄蛇与天一生水化成的小蜗牛,前往禁地海底之中寻找。

  上古凶兽协同天一生水,出手凌厉凶狠,还是在海底与之搏动了半日。堪堪在白缈缈砸死乾坤之后,才制服了“帝天”。

  而展星辰一将那“帝天”拿到了手中,便发现了不对劲。

  无论是使用术法,还是用匕首硬刮,让无法将铁锈、藤壶除去。这些东西就好像长在了“帝天”的肉里一样,成为了它身体的一部分。

  展星辰散出神识探查,又硬生生的抹去了钱琨之前附着在其上的神识,才发现其内中空,俨然就是一把剑鞘的样子。

  真正的帝天神剑根本就不在此处。

  “原始只是一把剑鞘。”

  白缈缈小心的接过了帝天剑鞘,便觉触手生寒又黏腻无比,根本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材质所铸的。

  展星辰道:“《山海经.西山经》:小华之山……其阳多琈之玉。琈,又作浮两音,便是沉在深海海底之美玉。我怀疑此物便是由琈玉所铸。其能消减帝天的凶煞之气,被用作剑鞘倒是十分适合。”

  “帝天神剑与这琈玉所铸的剑鞘分离,激起了帝天的凶性,这大抵便是导致帝天作祟的主要原因。只是不知如今这帝天到底在何处?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取掉剑鞘上的东西?”

  白缈缈点了点头,又将琈剑鞘还给了展星辰:

  “截脉销魂禁地之中只有剑鞘,而没有帝天,钱琨之言不可不信,但也不可尽信。展星辰,我觉得当务之急,我们应该先去看看姐姐的棺木。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被安葬在此处。”

  “嗯。”展星辰应道,转手便把剑鞘又收了起来。

  二人继续前行。

  这一路,陵墓之中虽也设有机关,但凭借着展星辰精湛的法阵之术,与白缈缈手中的本命玉符,有惊无险便来到了左墓室之中。

  此地墓室又与之前所见不同,甬道两旁的朱砂更厚,血腥气更重。白缈缈不用蹲下,便已然闻到了那扑鼻的、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
  站在墓门之外,远远的望向墓室中央,便见一口巨大沉重的棺木,上上下下俱都被无数铁链捆住。之后,更是被七根粗壮的铁链吊起在了半空之中。

  这每一根铁链之上,皆都贴满了黄符,挤挤挨挨的,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。

  而在棺木之下,更是铺就了一层厚厚的朱砂,险些就将整个棺木都埋起来了。

  除了这棺木诡异之外,墓室之中的石壁之上除了他们之前所见的脚印之外,更有无数小小的掌印,密密麻麻、一层叠着一层。

  似乎有人曾在此地不断的拍打着石壁,满手鲜血,才会造成如此景象。

  白缈缈自从穿越过来,都被吓啊吓的,自觉自己都快被吓成傻大胆了。但是,骤然见到如此景象,还是瞬间头皮发麻、呼吸一滞。

  这些……难道都是为了压制姐姐白茵茵而造成的吗?

  那她是受了多大的苦啊。

  而且,姐姐难得真的就葬在了此处,且已经变成了邪祟?

  白缈缈着急便要往里进,却又被展星辰一把拉住了:

  “有机关,小心。”

  白缈缈脚步一停,定睛一看,这才发现在左墓室墓门之上,有许多细如蛛丝一般的透明丝线,密密层层的缠绕纠结在墓门上。

  展星辰随手取了一截木头,在那丝线上一碰。

  “砰——”

  木头立时便被丝线削成了两截,其中一截掉落在了地上。

  “唔!”

  白缈缈着实吃惊不小。

  这简直可以说是削铁如泥了,刚才若没有展星辰拦住她,她就要被墓门之上的丝线割得一块一块、四零八落了。

  展星辰俊眉微蹙,看着断口,道:

  “这看起来似乎是海蜘蛛的蛛丝。《香祖笔记》卷八中有记载:海蜘蛛,生粤海岛中。巨若车轮,文具五色,丝如絚组,虎豹触之不得脱,毙乃食之。要破这蛛丝,只怕非神兵利器不可。”

  白缈缈闻言,将手一抖,雪亮的寻光剑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上。

  “这是海外慕家所制的极品法器,应该可以这破蛛丝阵吧。”

  她说着,捏紧了寻光剑就往那蛛丝斩去。

  “砰!”

  火光四溅,响声隆隆。

  白缈缈再定睛一看,这蛛丝阵的确被破开了一道口子。

  可它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迅速愈合成本来的模样。

  而白缈缈手中的寻光剑,却是发出了一道轻微的“咔嚓”声,剑身之上,俨然出现了一道豁口。

  白缈缈:“……”

  她的剑破了,而那该死的蛛丝阵居然毫发无伤、甚至还能自行恢复?!

  白缈缈委屈:“展星辰……”

  展星辰也是眼眸微眯,抬手就摸了摸她细软乌黑的头发:“让我试试。”

  先前他没有动,是因为他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海蜘蛛的解释,却从来没有真正遇见过,他无法确定寻光是否能够将蛛丝阵破掉。

  如今一见,只怕这蛛丝阵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。

  居然用如此厉害的蛛丝阵封印墓门,又在墓中摆了如此强大的镇邪法阵,那在这棺木之中的埋葬的到底是何等恐怖的邪祟?

  展星辰并没有迅速出手破阵,而是又仔细观察了一番。

  而后,他让白缈缈先将奈斯召唤出来,凝结了防御法阵在二人周围。

  之后,他便取出了那琈剑鞘。

  剑鞘黑黝黝,看起来就是一根破败的铁棒,谁会想到居然是埋葬在深海海底的琈玉所铸。

  琈玉坚不可摧,可抵消由仙人骨所铸的帝天神剑之凶性,那破这海蜘蛛蛛丝所做的蛛丝阵,想必也不在话下。

  展星辰一手紧握琈剑鞘,凝雷灵力于其上。

  一时之间,雷光阵阵,与白缈缈用寻光剑砍那蛛丝完全不同。

  “砰!”

  一剑鞘而下,原本透明坚韧、削铁如泥的蛛丝,便犹如龙须糖一般,一下子便根根融化了。

  确切的说,非但是融化了,而是那蛛丝一触碰到剑鞘,就如同被剑鞘整个儿吸收了一般。

  展星辰见状,又将手一抬,快速在墓门之上四周扫过,将门上所有的蛛丝都吸收了过来。

  下一刻,琈剑鞘雷光闪动,其上遍布的藤壶都纷纷掉落了下来。

  白缈缈瞪大了双眼:“展星辰,原来这剑鞘要吞噬力量才可以清洁干净啊。”

  展星辰捏紧了剑鞘,对此发现也是感到惊讶不已。

  白缈缈道:“这个大概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”

  展星辰也低头浅笑:“缈缈说得对。”

  “砰砰砰!”

  而就在这时,那从被挂在半空,又被无数铁链锁住的巨大棺材之中,骤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。

  白缈缈一惊,下意识便跳到了展星辰的身后。

  再探出头来一看,只见那大棺材开始抖动了起来。

  四面缠绕的铁链也随之疯狂缠抖起来,无数黄符也无风自动,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。

  “展星辰,展星辰……”白缈缈极小声道,“我们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啊?”

  展星辰却是毫不在意,一手牵着白缈缈的手,一手握着剑鞘,兀自走进了这间布满了血手印的墓室之中。

  甫一进入,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。

  所幸他们带了消毒面纱,才没有立时便熏晕过去。

  原先白缈缈站在墓门口远远的看着,就觉得此墓室已经是无比的压抑,令人窒息。如今深入其中,才真真实实的感受到那恐怖憋屈的感觉。

  无数漆黑铁链交缠,犹如盘根错节的大树根,全部悬浮于半空之中,仿佛随时随地的都会压下来。

  无数的黄符,哗啦啦的飘着。

  头顶处那一口大棺材漆黑一片,又大又沉,瞬间就让原本一个极大的墓室,显得狭小憋屈无比。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血掌印与脚印。

  白缈缈抬着头,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掌印,突然迟疑道:“这些掌印怎么那么小……看起来都不似成年女子的手掌。”

  她说着,摊开了手掌比了比,的确只有大概她的一半大小。

  白缈缈的手在女子中算是普通,不大也不小,比她的还要小一半,那便只有小孩的手了。

  “难道这里葬的并不是茵茵姐姐?!”

  话音刚落,展星辰手中的剑鞘便开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。

  “砰砰砰!”

  “砰砰砰!”

  听起来,那节奏居然就去棺材内的撞击声一模一样。

  “难道……?”

  白缈缈与展星辰对视了一眼,俱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的神色。

  他们二人此时共享着翳形术,以及防御结界,展星辰并不想因此松开他好不容易握到的手,遂直接一矮身,便让白缈缈趴在了他的背上。

  “这……?”

  这要在往日,白缈缈定是要拒绝,定是会自己找个地方小心躲好,绝不妨碍展星辰的动作。

  但是,今日不同了,她自从明白了原来展星辰才是她要吸的美强惨男配,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腻在他的身上,好好的吸一吸。

  现在展星辰让她上背,简直求之不得。

  白缈缈立时就往展星辰的背上一趴,双手很是自然的就圈住了他的脖子。

  甚至还在百忙之中,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凑在他的脖颈处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
  “唔……”

  白缈缈只觉得自己跟个瘾君子似的,吸着展星辰简直欲罢不能,真真是猥琐至极。

  展星辰忽而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扑在耳际,也是寒毛瞬间倒竖。苍白的耳朵,更是一下子就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。

  所幸此地昏暗,只有白缈缈手中的一颗夜明珠照明。

  白缈缈并没有发现一丝端倪,还自觉如此形容猥琐,实在是亵渎了展星辰。

  不过,此行她知道了展星辰并没有娶妻,她还非他不吸,那么……他们是不是可以……

  正如此想着,展星辰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:“抓紧了,缈缈。”

  “嗯嗯!”

  白缈缈赶紧用手臂圈住了展星辰的脖子,修长双tui也夹住了,就犹如无尾熊紧紧抱住了她的大桉树。

  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紧紧拥抱过,展星辰有一时的呼吸不瞬,甚至于行动间都要同手同脚了。

  也是他斩妖除魔多年,经验丰富,只踉跄了一下,瞬间便又恢复了过来。

  将手中剑鞘一挺,展星辰一个鱼跃,便穿过重重铁链,跳到了悬挂在半空中的大棺材上。

  “砰砰砰!”

  撞击还在继续,铁链也抖动的越发厉害。

  展星辰护住背后的小姑娘,单膝跪在了大棺材之上。

  白缈缈从其背后看去,却见那棺材板上用朱砂画了红彤彤的、密密麻麻的符篆。

  这一笔一划、行云流水,铁画银钩、深入棺材板之上,就跟个鬼画符似的,白缈缈一个字都看不懂。

  展星辰星眸微眯:“果然是镇邪阵。”

  此整个墓室都是一个巨大的镇邪法阵,目的就是不让棺材里面的东西挣脱出来。

  一般用此法阵镇压的都是极为凶残的、全无超度之可能的凶煞。

  白缈缈与展星辰能顺利站到此处,一是靠白缈缈的本命玉符开道,二则是展星辰实在太过厉害。这一路重重设障,对他来说却犹如入无人之境。

  这要是被设法之人知道,只怕立时就要被气歪了鼻子。

  “砰砰砰!”

  展星辰手中的剑鞘也随着敲击声,不断的闪烁着雷光。

  “缈缈,闭上眼睛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白缈缈心知他要所行之事,立时乖巧地闭上眼睛,把小脑袋藏在了他的颈窝处,甚至还悄咪咪的趁机又吸了他一口。

  展星辰:“……”

  白缈缈:“我好了。”

  “……好。”

  下一刻,展星辰立时飞身而起,高高站立在了铁链之上。又将手一挥,地上的朱砂被卷起,犹如一支笔一般,在漆黑沉重的棺材板上,刻画下了深深的一笔。

  这一笔刚一画下。

  “嘭!”

  无数的黄符不知被何处而来的烈火所点燃,一下子就被焚烧干净。

  而四面原本缠绕在大棺材上的铁链,也立时都崩得断裂了开去。

  漆黑沉重的大棺材没了铁链的拉扯,猛地向地面上砸去。

  与此同时,“轰隆”一声,棺材板从内里被人掀了起来。

  “哇哈哈哈!”

  一道犹如银铃般的阴森笑声,立时便从棺木之中响起:

  “格老子的,这么多年了老子总算是逃出生天了!谁将老子抓进去,等老子出去了,老子便要将那些龟孙子片片凌迟、碎尸万段!”

  这句句不离老子,却又奶声奶气的声音,可绝对不会是姐姐白茵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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