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:左犬_花巾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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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:左犬

  清晨的阳光,一如继往的勤快,早早的把阳光送到了左穆的寝塌之上。

  左穆向来睡觉不做遮挡,而且还是光着腚睡觉,所以阳光从屋顶气户中照射进来的时候,脸和白花花的屁股显的格外的刺眼。

  等起身后,发现床上一片湿腻。

  暗叹道:羊儿姑娘去时已久,口中引吭高歌:你快回来,我一人承受不来......,你不回来,夫君真的承受不来......

  想到羊儿姑娘,左穆突然来了劲头,几下就穿好衣服。

  屋外的千叶听到公子起床,便推门而入,看着公子凌乱的头发笑到:公子曲颂甚美,只是公子发须都成鸡窝,我先为公子篦发。

  左穆没好气的说:非鸡窝也,此乃鸟窝,知否?

  左穆最近火大!

  那千叶年方二八有余,挺拔的身段在长衣的包裹下,在独狼面前显得格外诱人。

  左穆便起了调戏之心,亏的千叶没听出来自家公子如此不堪。

  左穆也觉得自己有些下流,忍不住转移话题说道:近日,可有无羊儿姑娘的什么消息?

  千叶也不知道公子说的鸡窝和鸟窝有何不同,回答道:公子一日十问,婢女昨日不就告知公子,羊儿姑娘最近在筑畜牢。

  千叶为左穆收拾好睡塌后说:我为公子调好了净水,先请公子沐面。

  洗漱完毕后,千叶又为左穆梳理头发,扎起发髻。

  左穆始终不习惯这长发,实在麻烦。

  迫于无奈,才把千叶留在身边,不想时日久了,这姑娘手脚麻利,倒成了左穆衣食起居的贴身丫鬟了。

  只是,左穆平日本就没个大人样子,千叶也被宠的没有尊卑上下。

  千叶伺候完左穆洗漱,才问公子何时晨食。

  左穆佯怒斥说道:说了多少次,要说早餐,早餐。

  千叶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说:好的,公子,婢女记下。

  还有,不要总是称自己婢女、婢女的,自称千叶即可,说多少次了?我又没把你当做奴人,等再大些,给你找个婆家,你这一天婢女婢女的自称,日后如何嫁的好人家?

  那千叶听公子这么说,突然悲戚戚的问道:公子是嫌婢女......千叶不中用吗?就这么急着把千叶给嫁出去。

  说着两行清泪夺目而出。

  左穆头大如斗,耐着性子说: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人之大伦,岂可儿戏?当年我见你年龄幼小甚为可怜,收入府来,我心中把你当家人小辈看待,不想十年你倒亭亭玉立了,我不替你想着终身大事,谁为你想,小孩子脾气......

  左穆话还没说完,千叶哇的一声,转身哭着跑了出去:千叶谁都不嫁......

  左穆心中惊奇,难道是老师的那个咖啡?

  还是那本麻布书?

  让我一直停留在二十岁的模样?

  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成了,天山童爷啊?

  左穆暗自想着,喟叹着说道:长得帅,也害人!

  当然,左家门风,千叶一生气,左穆饿肚子......

  左穆摸着肚子,叹息:羊儿啊羊儿,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?你快回来,没有你的日子,我承受不来......

  先生,先生......

  左穆正在院落里用木板做着坐便器,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,听声音便知道是那个愣头青。

  有些日子没见他,还真有些担心。只是没个长进。

  便没好气的说:大清早的喊什么喊。

  那人听得左穆说话,跑着蹦了进来,那一脸的憔悴神色倒让左穆心中不忍,暗想,自己每日逍遥快活,让这兄弟外面风吹日晒抛头露面。心中极为愧疚,看着那一身的泥土,眼里倒生出一些雾气。

  深吸一口气,说道:回来了?你这一身的泥土也不回家换洗一下。以后一定要记住,夫人,孩子第一,回来当先去看妻儿,你可记住?

  犬谨记先生教诲,来人正是黑犬。

  记你个大头鬼,都说多少遍了,自称默,不作犬。在我门下,那日后有人说起,岂不说你是左门行犬,真是狗改不了吃屎。去取我的巾栉盥漱先去沐洗,我让千叶为你取我衣裳给你换下。

  默有些感动,但依旧拧着说道:先生,事有缓急,吾先告知先生,在去沐面不迟。

  还是老样子,多大的事啊,晚些许时刻,天就能塌了下来?去吧,听话。左穆温和的说道。

  先生......默还是不依不饶。

  去,若当吾为先生!左穆生气的说道,口气极为不善。

  默只好默默的去洗漱,左穆安排千叶为他准备了自己的衣裳,千叶见默回来,心下也颇为欣喜,只是心中不平,每次都能有人替公子解围,倒和商量好一般。

  院中廊庭中,左穆与默对坐而食。

  默几度欲言,均被左穆拦下来说:你这急躁的性子得改改,这次事毕,就不要再出去了,跟着我吧。听我的,先吃饭,吃完了再说。

  最后几句话,字咬的格外清晰,默一时再不敢多言,默默吃起饭来。

  几口下去,一碗稀饭便被吃完,千叶又给他盛满,如此七八碗下去。

  再看自家的那位公子一碗还在慢条斯理的品咂着,还不时品论一番,教导千叶如何烹饪。

  急的默坐立不安......

  说到烹饪,左穆不由的想到那没心肺的吃货了。

  暗自想着,有些人是该叫回来了......

  左穆吃完饭,默正待说话,被左穆拦住说:去内堂慢慢说,许久不见,对你疏于管教,倒是失了许多沉稳......

  左穆年轻的脸上,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。

  看着千叶,嘀咕:明明这么年轻,总把自己当作老夫子。

  千叶,似乎从来没想过,自己随公子十余年来,公子样貌似乎都没怎么变过,竟然生不出诧异?

  花痴心,蒙了智。

  默只能默默的跟在左穆后面,进了客室落塌而席,千叶待茶后,左穆遣了出去后,才说道:现在可以说了。

  西周已经出现了茶,只是称为苦菜,而此时茶也叫称作荼!左穆这些事物,便是九儿送给他的,不然,一般人是见不到这些东西的。

  默便迫不及待的说道:果如先生所料,公子叔作反另有他人唆使,左穆心说唆使之人不正是他那位母亲大人,倒没有打断说话,静静的听着默讲了下去。

  唆使之人,吾追踪两月有余,此人乃天子之人......

  默还没说完,左穆忍不住说了一声:我靠......

  默以为左穆有话要说,便住口不言。

  左穆说道:往下说吧,确实出乎意料。

  这回该默心里边暗叹:靠,先生也会失算?

  接着说道:最蹊跷之处,此一行人,出郑地,转入蛮地向西而行。吾当时误以为避开郑国监察,却不想入蛮后依旧一路西去,吾寻去百里有余,未敢深入蛮地,恐生不测,便一路赶回告知公子。

  不对啊,那这样说来如何证明这一干人等出自天子之室?

  左穆疑惑的问道。

  默说道:他年上君、先生与吾等入周之时,先生可还记得一人否?

  左穆很配合的问道:你说。

  就是那司宮,左脸下方生一片青志,上生有毛发。先生可还记得?

  默静静的看着左穆。

  靠,我靠......果然,左穆惊讶的说道。

  只记得当时,左穆还调戏那位司宮,揪着人家脸上的那十几厘米的长毛说:司宮以志掩面,以毛覆之,羞见人尔?

  那司宮一路陪笑,当时就觉的很是奇怪,还以为这个世界的阉人,都这么好说话。

  左穆直了直身子,大呼:万万没想到啊,万万没想到。

  突然想到什么:快备车,吾要见九儿上君。

  心想这小子可别一刀把自己的老妈给杀了。

  对默补充着说道:还有,出了这事,上君心中定是难受,我去以示安慰。

  默有些着急的说道:先生,公子叔可能救否?

  左穆长叹一声:晚矣,弗能,弗能也......

  心里早就火冒三丈,你们这群王八蛋,想干嘛??这是得多变态啊,如此设局。

  左穆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事情,只是默那脑子,给他讲也讲不明白,而且这事也不能乱讲。

  默起身:诺!

  就要离去,左穆制止说:这事,你烂在腹中吧,记住了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。你速回家去看妻儿,我让千叶安排即可。

  默似乎还要为公子叔求情,左穆摆了摆手叹息着说道:知道你仁义,吾亦想救之,上君亦想救之,奈何得知消息晚矣,公子叔已经自刎殉难了。

  默,默默的走了出去,背影微微抖着。

  哎,这个世界多义人啊。他们别无所求,唯有义尔。

  所以不辞辛苦数月往来,虽没多少用处,但却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,若这个消息早上一月,很多事情就很难说了。

  左穆,暗自庆幸当时若不是默提议,亲自去说服公子叔,以自己逍遥快活的性子,这天机恐怕再无人知晓。

  左穆感慨着这对主仆情谊,知道已经超越奴仆之情,更多是仁义之情、朋友之情。

  那位三公子,对一个贴身护卫都如此情义,真的就差到那去了吗?

  公子?公子?千叶的声音打断了左穆的思绪。

  转过头来没好气的说道:大呼小叫的,我又耳朵又没瞎,说吧?什么事情!

  千叶怒气哼哼的说:若不是,客人到访,公子我......我就去找月月姐了,省着碍你眼。

  左穆心说,我都不知道你那不靠谱的老太姐在哪,你倒像知道一般,真是孩子气。

  左穆无奈的摇摇头,心想这丫头,被自己给惯的越大越没有样了,没样儿的好啊......

  想想九儿身边的人,战战兢兢,好生无趣。

  公子,你今天怎么了?怎么总是出神?羊儿姑娘很快就回来了。

  你懂什么,小妮子!左穆白了一眼千叶,正要交代备车出行,千叶却说:公子,有一位大夫,门外求......

  什么?大夫......

  真是,不早说......

  长叹一声,果然自己的逍遥快活的日子到头了啊......

  说着,往府外跑去。

  。

  巾注:

  畜牢,牢古代的养家畜的地方,现在称圈;巾栉(zhì)盥(guàn)漱:洗漱用具、净面器具;古时沐浴中,浴一般指大洗,常常在重要的日子必须沐浴更衣。沐为小洗,《荀子·不苟》:故新浴者振其衣,新沐者弹其冠,现在大部分解释都是洗完身体了抖抖衣服再穿,洗完脸拍拍冠巾或者礼冠尘土;如果就这么简单,思想境界那么高的人这么比喻也太欠水准了,而且很多记载高兴的时候就弹冠,有事没事就拍帽子上的土,古人也太闲了,而且哪来的那么多土可拍打?这是有悖于人的常理。更不要说老祖宗的智慧和表达能力,个人从各种文章和资料来看,更多的时候是说要保持个人卫生,这样你的人也精神,对人也有礼貌,那会没有这些词语,所以就分解到衣服、帽子上,用衣冠形象状态形容人的状态,以物喻情,古代常用手法;另外,古人个人卫生条件限制,所以也有劝诫人们保持个人卫生。

  古代记载中民间很难见到大型洗浴设备,所以个人猜测一般人家,多用大一些的木盆、木桶在一私处浴洗,地位极高的人才有可能用铜制,下方可放木炭温水,保证水温不冷,据传设计相当精巧,水温也恒定不冷不热。(注:铜在当时比现在的黄金还贵重,新造铜器为明黄色,温和典雅,而不是金黄色(橙黄亮色),搞的那么俗气的那是现在的电影;古代的颜色饱和度都不高,所以看起来都内敛温和,黑色和现在所说的黑也不一样,不做详解)

  古代对身体不同部位的沐洗和工具用的字词都是不同的,有一些社会地位的家里,客人来了洗手,和自己用的洗具名称和器皿形状都不一样。很多时候,单字就是一句话的意思,所以古人文章废话很少,当然后世也很难理解。拿着唐宋以后的语言理解已经天地之差了,所以更多的是通过文字演变,推测其中意思。

  司宫:宦官、阉人,就是日常影视剧口中的太监;太监,宦官的头,不是所有宦官都叫太监,就和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叫总统一个道理,在古代胡乱称呼,搞不好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;

  宦官称呼因级别、分工、职能不同而称呼不同,大概有:阉人、寺人、妇寺、宦者、中监(中官)宠臣、幸臣、常侍、中人、内臣、内侍(君侍)、内监、太监,到了监的级别才能称呼公公或者老公,也就是公司总监级别,还得是大公司总监级别的人才有这个资格,当然你也别乱喊自己的总监为公公,否则医药费自负。不同的朝代,阉人称呼略有不同,大体是这些称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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