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_诟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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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

  [爱豆看书]

  纪望从病房里出来,伪装出来的从容尽数褪去。

  他对祁薄言说,标记消失前,回到他身边。

  而实际上,就连他自己都不太肯定,祁薄言能不能从这句话里寻找到一点力量。

  方医生昨天跟他说,精神分裂病患,在病情稳定下来之前最好不要跟亲近的人见面,这不利于他们的病情稳定。

  现在方医生又补充道:“就像刚才标记的事情,纪先生以后最好不要再做了,信息素可能会影响药物的发挥。”

  方医生虽然说得客气,但纪望知道,他是在警告他。

  纪望非常能理解方医生的态度,作为主治医生,他得优先于考虑病人的病情,而非情感。

  嘴里残余祁薄言的血,浓郁的信息素味道。

  他从未如此想要留住这个味道。

  如果家属不相信医生,那谁能来救治病患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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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隔着玻璃窗,他望着里面的祁薄言,对方躺在病床上,因为被束缚,甚至连朝他看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
  从昨天到现在,内疚占满了纪望的心。

  他知道这种情绪不对,可他无法控制,任谁看到自己的恋人变成这个样子,尤其是知道恋人发作的原因是自己,都没办法冷静。

  但现在的他必须要坚强起来,祁薄言说过,他是他的守护神。纪望不认为自己是,可现在他想要变成守护祁薄言的那个人。

  如果有可能,他说不定会不负责任地推掉所有的工作,就为了陪在祁薄言身边,只要祁薄言需要他。

  李风说,如果可以,最好是拿上一些照片。因为MECT做完以后,会损伤一部分的记忆。

  4年前,祁薄言刚做完电疗,就忘记了很多事情。他想找回记忆,只能依靠照片,却发现,他和纪望的照片是如此之少。

  李风大概明白他如今的心情,他特意拜托纪望去做点事情,让他别再继续胡思乱想。

  比如去祁薄言家,给他收拾衣服过来,因为祁薄言可能要在医院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。

  那就是重逢以后,祁薄言和他一起拍的那套节目照,就是祁薄言的私心。

  缺失记忆的感觉并不美好,治疗也很难受,人生里唯一的那点甜,还被祁薄言自己弄丢了。

  李风:“所以重逢之后……”

  接下来的话,就算不用李风说,纪望也明白了。

  就如早些年父亲也曾疯狂迷恋过他母亲,可是到最后,她发病时,父亲看她的眼神,就像看个怪物一样。

  生病不是他们的过错,只是他们没办法控制别人对自己的感觉。

  他问李风,如果哥哥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,会回到他身边吗?

  后来祁薄言又说,还是不要让哥哥知道了。

  李风从回忆里抽身而出,苦笑道:“看我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,祁爷家的地址,我会用微信发给你了,大门密码是94814。”

  这个密码是纪望生日。这串数字,不只是房屋的密码,还是祁薄言一切的密码。

  如果恋人不爱你了,你要怎么办?你是疯狂的挽留,还是以最好的模样停留在他的记忆里?

  祁薄言说,以前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,现在病了反而知道了,那就是绝对不要让纪望知道,他不想让纪望同情他。

  他也想在纪望的人生里面成为最重要的,就算不能成为,也要是最难忘的那个。

  如果他把所有东西都留给纪望,这样哥哥说不定就能记他更久一点。

  祁薄言曾经跟李风开玩笑,如果哪天他也像他妈妈一样,发疯到最后,连命都丢了,那说不定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纪望。

  祁薄言生命里很少拥有过什么,纪望是他唯一想要得到的人,想要占据的人。

  六年的时间多长,纪望曾对祁薄言说过,没有什么不能忘记,他会遇到更好的。

  这话祁薄言也记了好多年吧,所以看起来好像很有底气,实际脆弱得要命。

  纪望听到这里,突然想起祁薄言之前总是笃定地说着那些话,什么我知道你没忘了我,我知道你爱我,我知道你对我念念不忘。

  这到底是真的坚信纪望没忘了他,还是在说服自己。

  他太疲惫了,昨晚做了数个噩梦,都是关于祁薄言自杀的画面。

  纪望希望祁薄言纹在手腕上的纹身有用,每一次祁薄言想要干傻事的时候,看着那里,就会停下来。

  才会因为打不通他的电话,而再次复发病情。

  纪望精神不好,没法开车,只能让小旭过来接他。

  是那个没有窗户的房子,纪望站在客厅中,想到他曾经跟祁薄言一起构思两个人同居在这画面。

  一切恍如隔世,分明也才过去没多久。

  他愿意做捆在祁薄言腕上的磁带,将祁薄言牢牢留在人世间。

  祁薄言的家,纪望来过。

  而不是可怜兮兮的,想要回忆时都没有几张照片。

  这时他手机上震动了下,是李风发来的微信。

  他想会有机会的,祁薄言始终会好起来,重新回到这里。

  那时候他就真的会剥橘子给祁薄言吃,他们可以拍上很多照片,留下很多回忆。

  李风说祁薄言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,都喜欢吃这个蛋糕。

  纪望看到照片的刹那,几乎要难过得说不出话来。

  李风在微信上跟他说,下次来看祁薄言,可以给他带款桃子一样的蛋糕。

  紧接着还传来了张图片。

  其实他对祁薄言一点都不好,如果好的话,那祁薄言现在不应该在医院里,而是该陪在他身边。

  纪望缓了许久,才重新振作起来。

  这个桃子蛋糕是他留给祁薄言的分手礼物,他没想到,祁薄言这些年,每次都是用它来治愈自己。

  如果可以,纪望更想用别的东西来替代这个蛋糕,而不是这块象征着结束的甜品。

  他把衣服叠好放进包里,坐在偌大的房间里,深深感到他能为祁薄言做的事情如此之少。

  纪望给祁薄言找了几本书,在平板里下载了好些电影,衣服口袋里塞满了糖果,便签贴满书里的每一页,所有嘱咐的话语,都在便签上。

  他在房间里收拾着衣服,并将自己的信息素沾满了这些衣物。

  纪望知道祁薄言会喜欢的,这次的祁薄言,不需要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,而是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一切。

  那个护士是刚才阻止他的其中一位,显然还记得他刚才标记祁薄言的举动。

  她面色怪异,纪望注意到了,但现在他没办法考虑后悔不后悔的事情。

  因为祁薄言暂时不能碰手机,所以这些便签里,都是纪望想说的话。

  他提着这个包回到医院,交给护士。

  方盛云看见他后,眉梢轻挑,有些惊讶,大概是没有想到,纪望竟敢出现在这里,

  纪望与他是同样心理,他没想到方盛云还敢过来。

  他只做他想做,并且能够安抚祁薄言的行为。

  这时,迎面走来了一个人,是引起这场轩然大波的罪魁祸首,方盛云,

  方盛云抱起双手,对纪望说:“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我是他的未婚夫,最有资格来探望他的是我才对。”

  “况且他要是喜欢的是我,现在就不会躺在里面,像个废物一样。”

  对于omega,纪望一向是彬彬有礼的,但显然,现在方盛云不在纪望想要礼貌对待的名单里面。

  他神色冰冷:“我想薄言现在并不想看见你,方先生请回吧。”

  他目光扫过走廊上的监控器,对纪望道:“这里人来人往的,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。再说了,如果他不跟我订婚,你以为你能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吗?”

  纪望脚步一顿,他知道李风对他有所隐瞒,比如祁薄言到底为什么发病?

  这话逼得纪望迫近方盛云,他说:“如果你再敢这么说他,就算是保护协会把我告上法庭,你今天也没办法从这里走出去。”

  方盛云似乎不害怕的模样,实际脚步已经微微后退。

  要知道,纪望等了祁薄言很久。

  方盛云继续说:“别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坏人一样,祁薄言应该感谢我,当时有这么多可供我挑选的人,我却选了他,所以他才得救的不是吗?”

  如果因为他们分手所引起的,为什么是两年以后才发的病?

  那两年里,为什么祁薄言又从没联系过他?

  也许祁薄言,甚至是李风瞒到现在的事情,终于在此刻要揭开了。

  方盛云扶着下巴轻笑,他看出了纪望想要得知答案的急切,他也满足了他。

  “说起来有件事情还很有趣,你知道祁薄言是怎么发病的吗?”方盛云眼神微微发亮,仿佛说到了他非常喜欢的话题。

  纪望本能地感受到不对,但他没有阻止方盛云继续往下说。

  “你还不知道呀?你在包厢里给祁薄言的那一拳让他出血了,才叫祁天发现了他是alpha,所以他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里面。”

  方盛云轻声道:“那个精神病院,可是祁天旗下的产业,在那里做电疗,是不会打麻醉的哦,你以为祁薄言是怎么疯的?他是被活活折磨疯的呀。”

  “亲手把祁薄言送进了地狱的人,是你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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