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章_太阴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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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章

  温情看着面前的一条清蒸鱼,胸口中泛上一阵又一阵的恶心,早上起来她一阵干呕,到了现在,这种症状依然持续,她精通医学药理,自然明白自己是怎么了。

   

  千防万防,总有疏漏,江澄最近和她太频繁了,不吃药根本防不住,就像他存心想挤进她心里,她防不住一样。

   

  温情头晕目眩,在镜子前坐了很久,江澄进来,抖了抖衣服上的雪,见温情坐在梳妆台边不动,到她身边俯**子,看着镜子里的温情抑郁的脸,轻声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   

  温情的头很疼,道:“我怀孕了。”

   

  江澄没太大反应,道:“哦,那就生下来吧,我也该有个孩子了。”他语气平静地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。

   

  温情把梳子紧紧抓在手里,咬着牙道:“你故意的,为什么要这样?你现在还是一个正常人吗?你让我觉得害怕。”

   

  江澄把温情的手掰开,防止梳子的尖齿伤到她,平静道:“我当然是个正常的男人,和你在一起那么久,要是不能弄大你的肚子,才是不正常吧?”

   

  温情浑身无力,带着深深的疲倦道:“江澄,为什么要继续制造悲剧呢?”

   

  江澄把手覆盖上温情的小腹,看着镜子里女子的倦容,缓缓道:“我这两年对你不好吗?”

   

  温情道:“你待我很好,但是我能感觉到,你依然怨恨我,即便你在克制掩藏,但在你和我同房的时候,偶尔泄露的眼神,其中依然有深藏的恨意,你为什么要选择我,来做你孩子的母亲呢?这只会让你未来的生命充斥更多的痛苦,你将永远无法摆脱“温”这个字——”

   

  “够了。”江澄薄唇吐出两个字,冷冷地打断温情:“你肚子里面都已经有我的孩子了,现在纠缠这些还有用吗?温情,接受现实吧,好好地把我的孩子生下来,不要做蠢事。”

   

  温情道:“我是大夫,不杀人。”

   

  温情怀着纠结的心情在听风水榭里养胎,她私心里想,自己的一生是不是就这样在云梦尘埃落定了?江澄虽然对她有心结,但毕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,对她还算可以,作为一个丈夫也算顾家,起码强过温家的男人,现在他们还有了孩子,很快就要为人父母,是不是应该变得更成熟一点,放下一切往前看?总是纠缠在过去,对他们,还有他们的骨肉,都不是好事。

   

  江澄看着温情喝安胎药,江秋白又急急忙忙地跑进来,苍白着脸急切道:“宗主,大事不好了,金宗主他……殁了。”

   

  温情的手抖了一下,药汁洒出来,江澄赶紧拿过药碗,平复了一下,冷声道:“下次别那么一惊一乍的,别在孕妇面前提那些晦气的字眼,我们出去说。”

   

  江澄和江秋白走到外面,道:“金光善怎么死的?前几个月见他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

   

  江秋白犹豫了半天,才说出了金光善不堪的死因,江澄听了,半天不说话,很久以后才低声道:“准备一下,跟我去吊丧吧。”

   

  江澄和藕花吩咐了几句,蹲**子握着温情的手道:“你好好安胎,我可能要几天才回来,有不舒服就告诉丫头。”

   

  温情摸着自己的肚子,道:“他很好,我也很好。”自从她怀孕以后,就温柔了很多,女人做了母亲,毕竟是不一样了,一个新生命的到来,对他们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,他们俩死水一般的心一齐有了盼头。

   

  江澄把手覆在温情的手上,难得地带了些柔情,道:“好好吃饭,别饿着我儿子。”

   

  温情道:“你怎么知道是儿子?”

   

  江澄道:“你的胯挺大,是生儿子的样子。”

   

  江澄奇葩的言论让温情的脸瞬间黑了,一下子甩开江澄的手,嫌弃道:“江宗主,你也是玄门仙首,怎么会有这么愚昧的想法?我是不够纤细,像南方女子弱柳扶风,但我认为,我的胯不是太大,是你太挑剔了。”

   

  江澄有些莫名其妙,道:“胯大怎么了?又不是在贬低你。”

   

  温情气得脱口而出:“你真的是和魏无羡一起长大的吗?”

   

  这句话说出来,她自己就愣住了,江澄的脸也僵住了,两个人默默无言,气氛陷入了凝滞,江澄站起来,面无表情道:“别拿我和魏婴比。”

   

  温情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   

  江澄没有发火,只是淡淡地道:“我知道。”

   

  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金子轩成亲以后就变了,男人成了家的确会变,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长大成熟,他的心境也不同了,不会再像个小男孩儿一样,因为一些小事就和自己的女人发火。

   

  温情想问魏婴的事情,但她感到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动了一下,想来是已经成形长出手脚了,似乎也在提醒她不要和父亲争执,温情便迟疑了,终究没有问出口。

   

  江澄奔赴金麟台,温情一个人呆着,藕花拿了个篮子进来一边绣鞋垫一边看顾着她,温情怀孕了,不能费神,就在边上随便翻翻看看。

   

  藕花绣着绣着抬眼看看温情,温情的脸很苍白,拿着一张包丝线的破纸在端详,藕花不明白温情怎么,怯生生地道:“夫人,你怎么了?”

   

  温情不回答她,藕花看看温情手里的纸,那张纸破破烂烂的,纸上画着几个小人,下面有些字,她不认识字,只认识四、老等几个简单的字眼,那似乎是一本市井随处售卖的连环画里面扯下来的某一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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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温情看了半天,终于说话了,她颤抖地问道:“这是从哪里来的?”

   

  藕花心想自己是不是闯祸了,宗主说过,外面的东西,尤其是带字的,一律要给江秋白过目才能带进来,江秋白今天和江澄出去了,她就大意了,结结巴巴道:“这我也不知道,这是我从货郎那里买绣线的时候包绣线的,夫人,你怎么了……”

   

  温情把纸揪成一团,平静道:“没事,就是有些犯恶心,我想去休息了。”

   

  藕花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,一张破纸能有什么,温情到内室躺下,脑中不停浮现刚才看见的字:“江氏……江金蓝聂四大世家乱葬岗围剿夷陵老祖……”那张纸破了,只能从其中看见这一段话,但光这一段话,已经足够明白了。

   

  温情躺到晚上,找了个理由支走了藕花,打开屋子里的柜子四处翻找,她知道江澄的习惯,江澄很多疑,一定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随时能找到的地方,他最近都待在这里,肯定会在这里找个地方藏东西。

   

  她本就是世家女,知道仙门世家藏东西的套路,摸摸找找了一个多时辰,终于在书架上发现一本被挖空的书册,里面有个银色的钥匙和一个令牌,温情认得,这是江澄书房的钥匙和备用令牌,江澄到底是安逸了太久,对她还是放松了。

   

  温情思量了一下,从衣柜里摸出一件江澄的家袍换上,又把头发梳成男式的,虽然衣服很大很宽松,但夜色中应该看不大出来,她拿走令牌,悄悄跑出听风水榭,在溶溶冷月下,穿过栈桥,穿过九曲莲花廊,迅速地直奔莲花坞大门而去,温情走得很快,有些喘不上气,肚子有些隐隐作痛,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了,她不能等江澄回来问,她怀着江澄的孩子,江澄会糊弄她到底,她要自己得到真相。

   

  她行到莲花坞门前,巡逻的门生把她拦下来,温情的手心都是汗,她亮出令牌,道:“宗主差遣我出门办事。”江澄的令牌出来,门生立即放行,温情就这样瞒天过海,跑出了莲花坞,奔向了茫茫夜色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   

  两天后。

   

  江澄在听风水榭里,暴跳如雷,藕花跪在一边,吓得涕泪俱下,瑟瑟发抖。江秋白地道:“宗主……也不能全怪藕花,谁也没想到夫人会这个时候……跑走。”

   

  江澄手上的指环滋滋冒着噼里啪啦的紫色电光,揪住藕花的衣襟,森冷道:“说,那天发生了什么?”

   

  他本来要在金家吊丧到金光善头七,可是不放心温情一个人呆着,只呆了两天就匆匆回来,

   

  藕花努力回忆了一下,道:“夫人……盯着一张包绣线的废纸看了很久……然后就去睡觉了。”

   

   

  江澄把藕花掼倒在地,暴怒道:“谁许你把纸夹带进来的?”

   

  江秋白道:“宗主,现在不是迁怒的时候……夫人有孕在身,在外恐怕会有闪失,得赶紧把人找回来才是啊。”

   

  江澄这才反应过来,久违地出现了神经质的表情,几近疯癫,抱着头自言自语道:“对,没错,她有孩子,不能让她跑了……”他立即对江秋白道:“她没有剑,又怀孕了,跑不远,去搜捕她,就算是把云梦掀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抓出来。”

   

  江秋白走的时候,把藕花也拉走了,让江澄一个人安静,江澄静默伫立片刻,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
   

  不到一天时间,就有了温情的消息,她身上穿着江氏的家袍,行踪很好确认,江家修士打听到他前一天晚上在云梦南河下街的桥洞口出现过,找了个黑稳婆帮她打胎,江澄得到消息,彻底崩溃了。

   

  他匆匆跑到黑稳婆所在的草棚子里面,黑稳婆是个枯瘦的老太婆,头上包着布巾,嘴巴都瘪了下去,长得阴森怪异,用浑浊的眼睛瞧瞧他,哑声道:“你是云梦江宗主吗?”

   

  江澄赤红着双目,道:“那个女人呢?跑到哪里去了?”

   

  黑稳婆眯着眼睛道:“她打了娃娃就走了,让我交一封信给你。”她颤颤巍巍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来,交给江澄。

   

  草棚里的味道很难闻,江澄胸口一阵恶心,他实在不想碰那封信,江秋白帮他把信接过来,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看,江澄突然自己抢过那封信。

   

  江秋白没敢看信上写了什么,只能看见江澄的脸色逐渐变白,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一张轻飘飘的信纸,而是一座千钧重的大山,江澄把那封信看了很久,突然泄愤一样地把信撕成了碎片,问面前的老太婆道:“她真的把孩子打了?”

   

  黑稳婆颤颤巍巍道:“打了,打了一晚上才打下来的,娃娃都有手脚了,我还没扔。”

   

  江澄道:“孩子在哪里?”

   

  黑稳婆长长的指甲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木盆:“在那里。”

   

  江澄走过去,只看了盆里的血肉一眼,胃里一阵翻涌,跑出了草棚,伏在河边呕吐个不停,他一两天都没吃东西,不停地呕酸水,吐到最后,连胆汁都吐了出来。

   

  万念俱灰。

   

  温情,你太狠了,既然你心爱魏婴,为什么不坦白告诉我?你一边想着魏婴,一边和我同床共枕,很难过吧?你说过你是大夫,不杀人,可是你现在杀了,你杀了你的孩子,温情,你是有罪的,有大罪。

   

  江澄似乎好了一些,江秋白请示道:“宗主,还要继续搜捕夫人吗?”

   

  江澄靠着桥栏,几乎站立不住,低声道:“不找了……把孩子带回去安葬了吧,我需要缓一缓。”

   

  门生诚惶诚恐地来报告:“宗主,那个老妇人她……跳水跑了。”

   

  但江澄已经顾不上了,他现在连思考都不能够,只是踉踉跄跄地走向远处,他只觉得这两年多的光景,就像一场梦一样,情是梦,爱是梦,现在梦醒了,一切都结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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