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2、心动?_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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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2、心动?

  此时监近宵禁,大街上行人行色勿勿。

  但那八面灯实在太精巧了,不少赶路的人纷纷投来好奇和羡慕的目光。

  景决十分满意看客的表现,负着手,昂着头,眼中带光,步履生风。

  喜欢新奇玩意儿,喜欢出风头凑热闹,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。强行压抑少年天性,年纪轻轻沉闷、冷静、克制、内敛,说得好听叫老陈持重,说的难听叫老气横秋。毕竟只有十六岁,童殊想,能让景决自在一时便自在一时吧。

  这座小城有两条主街,走到顶头两街有一条相通横道,走到拐角时童殊忽然听到什么,陡地一寒。

  他迅速地望向身后,神识扫荡一周。

  没有发现异常之人。

  这有两个可能,一是确实没有异动;二是来人修为在他之上。

  那声音如直接撞击在隔膜上,不可能听错,绝不是第一种,那便是第二种了。

  童殊问景决:“你可有听到琴声与铃声?”

  话刚出口,童殊便知此问多此一举,此时景决十六岁,修为尚且不如他,他且听不出来人动向,更别说景决了。

  果然景决一脸茫然道:“此处并无歌舞楼台,何来琴铃之声?”

  童殊身系护卫景决之责,不敢大意。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上,此时正在暗处,若在此迎面而战,四周百姓未散尽,童殊无法及时布阵,又要顾及景决,还要唯恐殃及无辜,就算算上跟在身后的景氏九子,也不能保万全。

  他电光火石间想定主意,便劝景决道:“回旅店罢。”

  “才来就回?”

  “是,你看官衙已来清街,我们速速回罢。”

  “好。”景决回头瞧一眼在清赶路人的官衙,答应了,见官衙还远,并未加快步伐。

  “速速走罢。”童殊又催。

  景决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。

  情急之下,童殊一手拉上景决,快步急走。

  他这一动作,立刻惊动了景氏九子,那九人密密地跟了上来,童殊回头瞧见景桢领着队伍已在百步之处,心下稍定。

  “你放手。”一路急走,终于在快到旅店门口时,景决沉沉说道。

  童殊下意识手上劲一松,景决便将手抽了出去,与他保持了三步之远道:“君子之交止乎于礼,何故突然逾矩?”

  想来景决是忍了一路,见即将到店,才发作的。

  只是,这叫童殊怎么解释?说你在回溯,而我在护卫你,此刻有危险,所以我要带着你跑?

  跟一个正在回溯的人说你在回溯,就好比跟梦游的人说你在梦游一般,是讲不通的。

  一言难尽。

  解释不了,便不解释。

  童殊只打哈哈道:“我是一时心急,忘了。”

  景决显然不相信,他凝眸观察着童殊,眼里露出危险的光芒道:“宗主,你今日有异。”

  童殊只觉霎时浑身冰凉,这一句话比方才他听到琴铃之声还让他觉得危险——若让此时景决醒悟他不是景昭,功未成,身不能退,之后的日子叫他如何自处?

  接着便听景决道:“我知你前日与素夫人有争吵,宜及早开解。”

  什么?一不小心又听了伟大的景宗主的私事!童殊木了一下,心想景昭夫妻不和竟然已经这么久了。他一边点头胡乱应付,一边快步往店里走。

  景决跟着进店,继续道:“素夫人于景行宗,于我,所寄深情不容质疑,雾里看花与实有差,宗主当明察秋毫早做厘清。”

  意思是景昭怀曾疑焉知真人有私?听到这么个大八卦,童殊好似面对着一盆热腾腾的菜,心痒痒想要动口,又怕被景昭知道了怪罪。不过,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回房,他只装低头沉思,脚下速度不减反快,上楼,开门,一气呵成。

  他这副形容意在诱导景决误当景昭又逃避感情问题,果然景决亦步亦趋,在童殊做势要开门之际,已经一侧身追进来了。

  进了屋便什么都好说,此屋童殊是布过阵的,只要在这里,便足可放下心来了。童年一时身轻气爽,于是也懒得压抑熊熊的八卦之心,故作深沉,欲言又止地套话道:“你所言皆有理,只是我——”

  童殊适可而止的停住。

  果然景决填上了他想听的话,道,“宗主,我知你不能释怀。素夫人与她师兄清清白白,你对此耿耿于怀,无非是心生醋意。”

  啊?我听到了什么?——童殊瞪大眼睛,堂堂鉴古尊居然还有与人争风吃醋的时候?!而且好像还被比下去了?

  童殊头一次听说焉知真人还有同门。

  焉知真人二十岁出山,彼时的她不食人间烟火,纯真烂漫,却又修为高绝。世人只知她师从一避世高人,无人知晓其宗派,曾引得各派争相示好,或想纳入门派或想联姻结亲。只是那焉知真人性情冰冷,不与人亲近,无数人吃了闭门羹折戟沉沙,只景昭最终抱得美人归,羡煞世人。

  如今才知原来焉知真人还有其他出山的同门!才知文武双全谋略无双的景大宗主居然也有不顺遂之时!

  方听到这些时,童殊是幸灾乐祸的,稍一深思,便又同情起景昭来——谁又不想夫妻和睦琴瑟和和鸣?想来以景昭的心机深沉,却陷于夫妻失和,定是有难以调解之事。

  想到这里,童殊不免有几分黯然,他的父母亦是夫妻不和,才致种种悲惨。

  他这般形容落在景决眼里又是另一番意味,只听景决低声道:“我知妒意难以自制,然,若受妒意驱使只会失了节制,总要寻得开解之法。宗主,此理你该比我懂。”

  童殊心道:对啊,景昭年纪比你大,肯定比你懂。进而,他忽然理出点要紧的头绪,装作为情所困道:“你年纪尚小,不懂,不要掺和此事了。”

  “我懂。”景决沉沉道。

  童殊适时地抬眸,露出疑惑的神情。

  景决果然接着道:“并非只素夫人有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。”

  童殊心中咯噔一声,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,立即反问道:“你指的是谁还有师兄?”

  “没有谁。”景决却警惕地否认了,扭头不再谈此事。

  这一次,童殊没有想当然地觉得与己无关。

  他想:我大约知道了。

  景决所指的是景决看到的十六岁的陆殊也有个大师兄。

  这感觉微妙到无以言表,他想,有人试过套八卦套出与自己相关的事来的滋味吗?

  简直是,比五雷轰顶还要雷。

  若说之前童殊对景决待自己之心还有存有一分侥幸之心,是对方年少无知误解了情谊。

  此时一听,便再无可回避了。

  他再不问情爱没心没肺,也知道对方怕是十六岁时便对他情根深种了。

  这个认识,让他僵在原地。

  他脑袋里乱轰轰的,无数的画面交织着飞来。

  重生之始在往生谷里初遇的少年,一路相随不曾离弃的辛五,被他惹得莫名生气的五哥。还有更早之前,那个在戒妄山夜夜来看他的狱司,温酒卿说的那个时常来看他的客人,以及曾经他还是陆殊时无数次的偶然相遇。

  都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。

  只是,童殊自问,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人为他如此执着,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没在意的未来?抑或是他又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了吗?

  童殊心乱如麻,这般情态在景决看来是景昭在为素夫人之事心中烦闷。

  景决没有来打扰他,适时禁声。

  而打断童殊思绪的是——琴铃之声。

  “嗡嗡嗡。”

  “叮铃铃。”

  琴声与铃声追逐着交响在一起。听着很遥远,可音律又无比清晰,不知在哪,不知何意。

  阴魂不散。

  这一次的琴铃之声仍是一响而过,童殊算了算时辰,与上一次相隔半个时辰。

  他脸上露出了然而又嫌恶的神情,对方是想乱他心神,不让他睡个安稳觉。

  童殊无声冷笑,此地无银三百两,对方不让他睡好,那便是明日便会现身。

  不过,即使明知对方有此事,童殊还是无法早早入睡,毕竟今天之事太多太杂了。

  景决倒是按时有了困意,童殊安排景决睡下后。再检查了一遍阵法,又看了一阵窗外,然后在依窗的榻上合衣躺下。

  他躺了一会,见那边景决翻动了一下身子,他叹了口气,爬到了景决的床上,与景决保持着一臂之隔。

  随着景决长大,已经开始排斥与人同床。他与景决无论睡前如何分床,待景决睡熟之后,他都会睡到景决身边近身护卫。奇怪的是,不管景决醒时如此排斥外人的接近,在熟睡之后都不会抗拒他的靠近。景决的神识似乎被设定了可以放心地接纳他,剑修的威压也妥帖地不攻击他。

  景决睡得不算安稳,轻蹙的眉头没有松开。童殊又叹了口气,轻轻地读起上邪心经,听着他的经文,景决终于放松了下来。

  他静静地瞧了景决片刻,忽然觉得手心有些发痒。

  他今夜曾拉过景决的手,当时入手是沁凉的清爽,此时化成丝丝烫意,他不自觉地握拳又松开。

  冰凉的夜,心事重重,很多往事不禁浮上心头。

  童殊想起,陆岚说过他的心很硬,训他目无父上,不顾长幼,不肯让步。

  陆殊被训当时是委屈的,现在想来,自己确实是心硬。

  只要认定的事情,别说九头牛,就是倾尽天下他也不肯退让一步。

  童殊想起,母亲在病重时曾说过,最遗憾没有替他办成婚事,怕自己走后童殊孑然一身,天涯漂零,一腔孤勇,无所依靠。母亲还说,人得有凡尘牵扯,才知来过此世间。

  童殊想起,一嗔大师给他的判词是“飘飘何所似?天地一沙鸥”,劝诫他良禽当择木而栖。陆殊当时反问,何为良木?如何栖居?一嗔大师答曰“从心”。

  他一直认为佛门佛理提倡四大皆空,最是虚妄,向来不以为意。直到今天,他才品出点“从心”的意味。

  一嗔大师是一早就料定了他是一个不肯轻易服从谁跟从谁的人,知道那些既定的良木标准都无法说服他,才说了“从心”。

  从心,顺从自己的心意。

  此刻,他看向景决。

  论相貌,景决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,并且还符合自己的审美,无论是这副身体还是原来的景决都俊美标致又不失英气,甚至那种高高在上贵公子的脾性也是叫他又爱又恨。

  论人品,行得正,坐得直,无可挑剔,

  论对他,种种样样已不胜枚举。

  说不欣赏,不感动,是不可能的。

  可是,从心,总该先有心动的之意。

  而心动是什么感觉?

  是想哄一个人开心,是怕一个人生气?还是还有其他?

  童殊是一个曾被生活所迫断了所有念想、信奉绝情断爱无欲则刚之人。

  景决所做种种之前并没有让他措手不及,反正倾尽所有偿还便是。可是,此刻,他却不知所措了。

  不是因为对方是男子,而是因为他不确定要如何才算心动?

  至少单是感恩,并不能算心动。

  他感恩过令雪楼,感恩过一嗔大师,感恩过温酒卿,但他没有对他们生出过超过正常交往的感情。

  他静静地望着景决,陷入深思。

  蓦地,他想起一件事,这件事困扰他很久了。

  此时,景决在上邪心经的安抚下睡的安稳,是千载难逢的查看机会。

  他伸手,停在景决的衣襟之上拨开中衣的两襟,里面的月白的小衣便露出来了。

  只要再轻轻一解,便能看出肤质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我还是想努力一把,再争取一下这周四的榜单,所以明天还会再更一章。

  有点感冒,但我还是会加油明天更新的。

  求评鼓励(评论不必提我,说与文有关的比较重要,我只是想要对文的反馈)

  【解释:原说这章要让大师兄出现,然而写到这里也没能带出他,我下章继续努力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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