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7 章_苏颜罗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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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章

  苏颜声音结结巴巴的,波光粼粼的眼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罗瑾俊美的侧脸,见他神情严肃认真,不像在唬人,不禁有几分害怕。

  “殿下,你……你敢。”

  她一时慌乱,平日里娇蛮的性子就出来了,挣扎着就要下地。

  已走到了房间门口,罗瑾不急不慌,由着怀里不省心的小姑娘从怀中溜走,自己伸出长腿,轻轻踢开房门。

  苏颜还没逃开半丈远,细软的酥腰就又被一只有力的大掌,从背后紧紧扣住,她霎时觉得天旋地转,轻轻落入一个充满清冽香气,结实宽阔的胸膛中。

  一双蕴藏风华,眼尾微翘的凤眸,正轻轻瞥着她,罗瑾温热的指尖掠过苏颜耳颈,所到之处,肌肤刺激出触电般的酥麻之感,苏颜忍不住眨了眨灵透的眼睛。

  殿下,今天有些奇怪,他莫非真要罚自己?

  苏颜的美由内而外,天生倾城之色,偏偏自己不知道一般,只顾着单纯的对自己笑,岂不知她笑起来,惑人的很。

  “以后不许对别人这般笑,听见没有?”

  太子爷从背后搂住苏颜的纤细腰肢,先将人塞入温香帐暖的房间里,接着琐上房门,将小人儿摁在门板上,低头深深看着面前的小美人许久,才哑声说道。

  “殿下——”

  苏颜不安的扭动一下身子,再往前半寸就要扑在罗瑾怀里,可身后又是结实的红木雕花门板,简直退无可退。

  “妾就爱这样笑,皇后娘娘都说妾笑得美极了……”

  罗瑾用力的咬了咬牙,眸光莫测,挺直的笔梁轻轻蹭着苏颜的衣领子,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,听得苏颜莫名发热。

  “听话,颜儿。”

  苏颜虽然是个娇滴滴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,可也有吃软不吃硬的毛病,罗瑾越是命令,她就越要跟着唱反调,因此,她微微扬了扬下巴:“才不要听话。”

  她声音婉转动人,轻微的鼻音更显一丝娇媚,白皙细腻的肌肤如上等冰玉,身上浅淡的馨香格外好嗅,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放在胸前,眼睛里的光彩如春日落英缤纷,美极了。

  罗瑾阖目,觉得那病症如潮水翻涌,压城而来,身上的每一寸肌肤,都像等待了千年的信徒,渴求着仙人降临,拯救这漫长持久的煎熬。

  他要这个小姑娘是他罗瑾的人,他要苏颜因他微笑,也要护苏颜一世安稳,不过此刻,他只想看苏颜承恩时眼圈泛红,呜咽求饶的模样。

  眼看平日禁欲雅正的殿下鼻息混乱,低头欺负人很可怕样子,苏颜情不自禁的想要推开他。

  罗瑾却单手将苏颜的手擒住,抬迫使她的双手举过头顶,以一种毫无自保之力的姿态迎接自己目光的降临。

  那样的眼神太可怕了,苏颜记得,幼时见过的野豹子看人时,就有双和殿下一样野的眼睛。

  “殿下你好讨厌。”

  “松开妾吧。”

  苏颜皱了皱鼻子,眼角眉梢噙着丝丝委屈。

  罗瑾不放手,不料面前的小姑娘竟然张牙舞爪的反抗起来。可当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娇猫在一头雄狮面前发怒,狮子不仅不会觉得害怕,反而对小娇猫更感兴趣。

  “再闹?”罗瑾低头凝视着苏颜,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掠过她光洁的肌肤。

  “殿下就是坏……”

  苏颜话说到一半,忽然贝齿紧咬住饱满的朱唇,先是错愕,而后脸颊就浮现出一层迷人的粉红,眸中也泛起水光。

  他,他当真打自己的屁股。

  苏颜又是生气又是觉得羞耻,偏偏一双手还被人束缚着,她气极了,也恼极了,也没有多想,抬起腿就想踹人,可那腿,也被罗瑾的另一只手轻松扣在身上。

  霎时间,苏颜的脸红得不像样子,这样成何体统,她吞了吞口水,抿了抿唇,撇过脸不敢去看罗瑾。

  屋子里烛光飘摇,静谧异常,偏偏两个人都乱了呼吸。

  一声细响,苏颜脚上的绣鞋坠落在地。

  罗瑾鬓角的薄汗汇聚成一颗一颗的,沿着线条分明,如刀斧雕琢的立体脸庞滑落,下腹升腾的灼热化作了生生痛楚,心有猛虎,呼之欲出。

  新婚那夜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,虽然教导嬷嬷缺了那一课没有教导,可现在苏颜也能隐约明白,罗瑾要做什么。

  罗瑾将人压在门板上,身体的变化引起了苏颜的注意,一种很陌生,但是并不令人讨厌的感觉令苏颜很有些苦恼,可罗瑾的变化又让她好奇,忍不住想要窥探清楚。

  “殿下啊……”

  苏颜张开嘴吐出一口气,目光渐渐有些朦胧,也有几丝羞耻:“别动,求求您松开妾。”

  小娇猫的语气可怜巴巴,但罗瑾丝毫不为所动,他低下头,轻轻的吻过苏颜的唇。

  苏颜觉得所有的异样都在这个吻中找到了出口,她紧紧依靠着罗瑾,白皙的皮肤渐染红霞,她轻轻的,小口的喘气,卷翘的睫毛颤抖着,眼眶不自觉的红了,反而不希望罗瑾松开她了。

  很久以后,罗瑾沙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。

  “抱紧孤。”

  苏颜的双手的到了自由,于是她紧紧的环抱住罗瑾精壮的窄腰。

  “再紧些。”

  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,和罗瑾紧紧相拥。

  背靠着门板,苏颜出了一身的汗。又过了一会儿,罗瑾将她抱着坐到自己腿上,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,又是个索求甚多的深吻。

  他额着苏颜的额,声音清润:“颜儿,你喜欢吗?”

  苏颜小口的均着气,天真的看向罗瑾:“喜欢的,妾觉得很舒服,殿下舒服吗?”

  小傻瓜。

  罗瑾用尾指刮了刮苏颜小巧的琼鼻,拿出了一本画册,他想,是时候正式的给这个小姑娘授课了。

  一开始苏颜是很有兴致的,书生小姐,才子佳人的话折子她最爱看了,这一本很新奇,她还从未看到过。

  罗瑾一页页的仔细讲解着,可苏颜的脸却又一次红了。

  没眼看了呀,苏颜撇过脸去。

  察觉到坐在腿上的学生走神,罗瑾很负责的迫使她仔细用心的学习。

  “颜儿,不许分心。”他十分的严厉。

  “妾,妾不想看。”

  罗瑾眸色深沉几分,扔了话折子在地毯上,挑了长眉。

  “不想看,那就实践吧。”

  未央殿里的灯很快熄灭了,罗瑾还惦记着苏颜说自己“可怕”,他要让这小姑娘知道,不是可怕而是……

  很好。

  太子爷非常自信。

  一会子以后。

  “殿下,您压着妾头发了。”

  “还叫孤殿下?”

  “……瑾哥哥,您抬抬手,妾的头发被压着了。”

  那夜落了些小雨,十分闷热,沥沥淅淅的水流如云雾,似露珠,勾起无尽旖旎。

  苏颜哭了几次,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,熬到快天明,罗瑾终于起身披衣叫热水,原想着照顾苏颜沐浴,奈何苏颜哭闹着不许他近身,只好还是由安知和桃知来伺候。

  两个人眼观鼻,鼻观心,一派见多识广的冷静模样,可还是找机会偷偷交流了眼神,殿下……

  太过分了!

  而罗瑾披了衣裳,缓缓立在西窗下,看着外面漆黑一片,默然不语。

  忽然他冷声道:“拿酒来。”

  福川立刻取来一杯花雕呈上,那是罗瑾爱饮的,可太子爷抿了一口便砸了杯子,长眉深蹙。

  “难喝。”

  “奴去换。”福川也不好说这是上次罗瑾饮后曾大加称赞过的,只灰溜溜换酒去了。

  不一会安知轻轻从屏风后走出来,对罗瑾福身行礼:“殿下,娘娘说身子乏了,想歇息了,就不出来恭送殿下您了。”

  罗瑾喉头滑动一下,目光往屏风那边看去,双手不自觉的攥了攥,片刻后吐出一口气:“好好照顾太子妃。”

  说罢转身要出未央殿,刚好和换来一杯女儿红的福川撞上。

  “殿下,您这是去哪?”

  福川见安知脸色不好,太子爷也阴沉着脸色,不禁脑补很多,太子爷连夜从未央殿负气出走,这叫个什么事呦。

  “练剑。”

  于是,太子爷真的摸黑练了半宿剑术。

  未央殿里,苏颜沐浴出来,耐着身上的痛楚,躺在锦被中后屏退了左右,她呆呆的看着帐顶的绣花和宝珠,从玉枕下抽出一块巾帕擦拭眼角的泪。

  原先她抱了一丝幻想,罗瑾可能没有隐疾,可今夜以后她彻底清楚了,他确确实实有不举之症,苏颜擦了擦眼泪,叹息一声,她不会嫌弃殿下的,她也会保守秘密的。

  另一边,没有被嫌弃的太子正在辣手摧花,将好好一颗花树抽打的枝叶凋零。第一次,他有些痛恨自己身体精壮,加上他的病,精力更是旺盛,苏颜娇娇弱弱,绵绵软软,根本承受不住。

  唉,太子爷叹息一声。

  第二日下午,罗瑾来未央殿看苏颜,二人一处用膳后,竟然相看两无言了。

  苏颜一张莹莹小脸有些苍白,暖橘的云纹襦裙穿在身,更衬腰肢纤细,就是人有些没精神,也不爱说话,罗瑾看在眼里,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勾了勾,抬手理了理苏颜的鬓发,她果真娇弱,还未真的承受雨露,便这般憔悴。

  罗瑾一夜未眠,眼下有些青黑,眼底还有淡淡的血丝,加上今日上朝匆忙,未曾剃须,下巴上一层淡淡的青色,怎么看都是憔悴的。

  恐怕他现在还不知自己病症的严重性,还在心慌意乱中吧。

  苏颜垂眸,暗下决心要赶紧找到花隐先生,或许能治罗瑾的病。

  不一会福川将奏疏取来,罗瑾在未央殿批阅起来,苏颜以手撑腮,手腕上的翡翠珠手钏微微晃荡,凝望着罗瑾修长挺拔的背影,唇角淡淡勾出一个笑容。

  其实只要殿下人陪在身边,就足矣。

  门外安知掀了珍珠帘进来,先对罗瑾行礼,后低声递了个请柬给苏颜,声音压得低低的:“太后娘娘明日举行赏花宴会,邀请娘娘出席呢。”

  现在太后娘娘几个字已经是未央殿的禁忌,大家都记着苏颜在慈宁宫晕倒的事情。

  苏颜闻言,慵懒的挪开了凝望罗瑾背影的视线,伸出手将请柬接来拿在手中细看,长长翘翘的睫毛闪动着,人如花娇,自带万种情致。

  “颜儿,不想去便罢,别勉强自己。”

  冷不防的罗瑾回了头,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手上的请柬,别说苏颜在慈宁宫出过事,就是没有他也不想放人出去,昨日,这个小姑娘被累了好大一遭。

  苏颜歪着头想了想,摇了摇手里的请柬,声音底底切切:“妾想去的。”

  从昨夜后小姑娘就闷闷的不说话,现在语气略带娇气,又恢复了往日语气,看来精神恢复不少,罗瑾起身走来,摸摸她的乌发。

  “真想去?”

  苏颜点点头,乖巧的用银叉取了一小块冰镇西瓜喂在罗瑾嘴里:“赏花宴上会来好多人,妾喜欢热闹。”

  没错,苏颜是个能折腾爱凑热闹的性子。

  罗瑾点了点头,唤福川和他的徒弟小六子进来,指了指小六子沉声对苏颜说:“他叫小六子,是个机灵人,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了。”

  小六子是福川手把手调.教出来的人,十分机敏,还和侍卫们学了一身好武艺,有他留在苏颜身边,罗瑾十分放心。

  苏颜谢了恩,柔软的手贴上罗瑾英俊的脸,清澈的目光凝视他的眼睛,声音十分温柔:“殿下对妾最好了。”

  因为罗瑾对她好,所以她也要对罗瑾好,赏花宴除了热闹,也是不想让太后面子上过不去。

  燕国盛产牡丹,宫里花匠们培育出来的各色牡丹更是好看,每天夏季,太后或者皇后都会举办赏花宴,邀请宫妃、太妃、公主还有京城贵族女眷们入宫游玩。

  上次苏颜在自己宫里出了事,太后左思右想,特意举办花宴邀请苏颜来,就是为了向众人证明,慈宁宫和未央殿的关系没有破裂,苏颜应了约,花宴上的茶水点心都照着苏颜的喜好准备,就连花宴的装饰都按照苏颜喜欢的样子置办。

  陶刘氏和陶雪瑛也被请入宫来。

  陶刘氏看不惯太后的刻意讨好,挑了细柳叶眉尖酸道:“太后娘娘是太子妃的长辈,合该小辈来伺候长辈,太后您太慈悲了,在我们陶宅,都是小媳妇被立规矩,晨昏定省……”

  瞧着越说越离谱的母亲,陶雪瑛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,陶刘氏这才讪讪住嘴。

  太后一声冷笑,犀利的目光落在陶刘氏身上,她邀请太子妃赏花,是一箭双雕的好谋划,若太子妃拒绝,皇帝重孝道,必定迁怒太子妃;若太子妃来,刚好解开疙瘩,安抚太子的心情;左右她不会吃亏就是。

  眼前这位陶刘氏,目光实在浅薄,要不是见塞普通侍妾入东宫的计划落空,何必再搭理这两个蠢货。

  不一会儿,人都到齐了,苏颜和几个以前的手帕交说说笑笑,倒也开心。

  太后娘娘歪坐在上首,和身边几位贵妇人还有太妃们说话儿,苏颜露了脸就算是释放了善意,便不想拘着自己的性子在太后面前呆着,略坐一刻钟就领着婢女逛园子去了。

  宫人在花海中搭了个戏台子,伶人正在台上唱戏,青衣身段优美,唱腔清丽,苏颜也看得专注,跟着台下的其他贵女们喝彩叫好,还取下手腕上的镯子,手钏往台上扔。

  据说,这在民间是对角儿最大的鼓励呢。

  她扔的起劲儿,忽然周围渐渐安静下来,扭头一看,原来是二公主满脸涨红的站在一边,而她面前神情不屑,身量极高的女子就是六公主了。

  “二公主,别人扔的都是金银宝石,你看看你,扔的是什么东西,贝壳?亏你拿得出手。”六公主此人不禁身量高,嗓门更是大,嚷的周围的贵女们都听见了。

  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来,打量着二公主手里要赏人的簪子,看着上面坠着漂亮的贝壳议论着。

  “二公主也太小气了吧。”

  “可我觉得那贝壳簪子也很好看啊。”

  “但贝壳比起金银也太廉价了。”

  周围窃窃私语声更令二公主羞怒,她不善言辞,在人多的时候更容易紧张,笨嘴拙舌的。所以,她指着得意洋洋的六公主,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你怎么这样说。”

  桃知听了都为二公主着急,吵架的时候最忌讳舌头打结了。

  二公主怎么和小绵羊一样。

  “哼,我怎么了,实话罢了,手头不富裕就留着,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。”六公主的生母与二公主的生母不和,六公主的性格又随了她母亲,说起话来总不饶人。

  苏颜不禁蹙了眉,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,可六公主说的话也太过分了,那贝壳簪子是皇后亲自设计的,绝对不是什么寒酸之物,她们姐妹两个斗嘴她可以不管,但是污蔑皇后的贝壳簪子就不行。

  “六公主,你有所不知,二公主这枚簪子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哦,上面的贝壳产自深海,是被潮水冲到沙滩上的,非常稀有,就算有钱也是难买的。”

  苏颜微微一笑,取过二公主手里的簪子向众人展示:“当然,这也不怪六公主,毕竟,也不是人人都能慧眼识珠。”

  有了太子妃娘娘的解释,众人恍然大悟,不禁又议论道。

  “原来如此,我就说那簪子好看嘛。”

  “六公主太不识货了。”

  “哼,刚才是谁说贝壳不如金银贵重呀?”

  六公主的脸色在周围的议论声中由白变黑,可太子妃是太子的人,她没有胆子和太子妃过不去,何况,她说的好像还是真的。

  她只好尴尬的勉强笑了笑,灰溜溜的以身体不舒服为由,先行离开赏花宴。

  二公主松了一口气,看向苏颜离去的背影时,眼神里不禁带了几丝感激。

  但苏颜这样做只是为了维护皇后娘娘制作簪子的品位,所以当二公主道谢并邀请她一同泛舟游湖时,她十分的意外,然后摇头拒绝了。

  她记得慈宁宫有一块草莓地,果实饱满多汁,香甜可口,刚才已经叫安知去摘了,现在赶着要去饱口福呢。

  只不过,赶回座位时,只见一个陌生的贵妇人正指着安知的鼻子骂。

  “你这个死丫头,你没有长眼睛吗,撞到我了,还敢和我顶嘴,你快给我跪下!”

  安知提着一篮子草莓,双膝微曲行了一个万福礼:“贵人恕罪,我家娘娘等着吃草莓呢,还请夫人放过我。”

  陶刘氏并不知道这是太子妃的身边人,只以为是某个太妃或者小贵人的丫头,她有太后撑腰,将来自己的女儿说不定还是贵妃,她想想就觉得自己也是身份鼎鼎尊贵之人,因此,一听安知急着要去送草莓,而不是给自己赔罪,简直怒不可遏。

  “死丫头你敢这么和我说话?仔细拔了你的皮,拖出去埋到乱坟岗去!”

  在陶宅作威作福惯了,陶刘氏一时口快,将平日吓唬下人的话说了出来。身边的陶雪瑛不禁有几丝不安,母亲这呈口舌之快,脾气急躁的毛病几时能改,她用手肘碰了碰陶刘氏,只换来母亲狠狠的一瞪。

  “我告诉你,小丫头,你今儿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。”

  苏颜自己从来不会这样罚安知和桃知她们,不禁心疼,想加快脚步上去解围。

  “不知阁下何人,东宫的人也由你喊打喊杀了?”

  一道冷而冽的声音抢在苏颜前面出现,穿着明黄色蟒袍的男子身量挺拔,宽肩窄腰,缓缓从人群背后走出,他眼神淡淡扫过陶刘氏,就叫她小腿肚子都开始抽筋。

  这死丫头竟是东宫的人,陶刘氏懊悔的将牙都要咬碎。

  “太子殿下说笑了,臣女母亲一时失态,口出狂言,还请殿下恕罪。”

  方才不发一言,也被太子气势震住的陶雪瑛稳了稳神思,上前一步轻声道。她低头,露出一小截雪颈,也有几分姿色。

  可太子殿下就像是没看见这个人一般,嗤笑一声后,再也不理会她们,而是对人群的另一个方向招了招手。

  “过来。”他声音温润,完全不如刚才冷意蚀骨了。

  “殿下怎么过来了。”苏颜笑着迎了上去,据她所知,宫里这些赏花宴、茶会,罗瑾都是无暇赏光的,因此,太后连请柬都懒得发了。

  罗瑾理了理苏颜鬓角的一丝乱发,笑得温润,二人都是长相极俊美的人,佳人配英雄,站在一处养眼的很,那些京中贵女们也长了见识,原来太子会笑啊。

  以前有过流言,说太子殿下是面瘫来着的,哎呀,原来都是假的。

  “下朝了有空,就过来看看。”碍着人多,罗瑾不好牵苏颜的手,而是对她挑了挑眉:“时间也不早了,一起回东宫吧。”

  太后在风波前就回去了,现在太子妃也走了,赏花宴没有了主人,自然落寞而散。

  陶刘氏带着女儿要去像太后辞行,也狠狠吃了闭门羹。

  回陶宅的马车上,陶雪瑛忍不住埋怨道:“母亲,你今日闯了好大的祸事,别说东宫的人你处置不得,就算是普通宫女太监,您又有什么资格教训人家。”

  陶刘氏掀起眼皮看了女儿一眼,反唇相讥道:“无妨,你没见太子什么也没说吗,不说我们有太后娘娘,就算看在陶氏面子上,也要给我几分薄面。”

  陶雪瑛敢怒不敢言,只好深深看了自己母亲几眼,叹了口气:“我看入东宫的事情,悬了。”

  “胡说八道。”这句话陶刘氏最不爱听,她还等着做太子岳母呢。“雪瑛,你不会还惦记着姓王那个小子吧!”

  “王公子和我自幼有婚约,我钟情于他,也无不妥啊。”

  “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,你自己想想,将来是做贵妃娘娘好,还是做个落魄官太太好啊。”

  陶雪瑛不说话了,和王朗成婚将来确实日子过得凄苦,若嫁给太子,那就有一生荣华,她吃不了苦的。

  可是……今日太子看她的眼神那么冷淡,她觉得太子不会喜欢自己的,唉,实在是为难。

  陶刘氏是过来人,焉不知太子无意,她在心里细细盘算着,很快就想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。

  未央殿里,罗瑾刚刚和苏颜用过晚膳,罗瑾在案前用朱笔批阅奏疏,苏颜悄悄带着安知去了书房。

  她踮起脚尖从书房的一个书架上取出个小木匣子,安知掌灯跟在她身后。

  薄薄的信笺在灯下透着昏黄的光,苏颜如玉的小脸上表情变幻莫测,一会儿蹙眉为难,片刻以后又面露笑容,透过半开的小轩窗,她的身姿映在窗户纸上,酥腰纤细,仪态优雅。

  也不知小姑娘背着自己在做甚,罗瑾深邃的眼眸中泛起几丝兴趣,双手负于身后,静静看着。

  只见苏颜看完了信,又取纸笔,就着烛光写起字来。

  一封短信,这小姑娘苦思冥想,涂涂改改,竟是写了一刻多钟都未完成。

  “颜儿。”罗瑾轻笑摇头,捻着檀木念珠走入书房,一袭冰蓝色的锦绣常服衬得人英俊又清朗,端得是翩翩公子真风流。

  苏颜呆呆抬起眸来,一双秋眸含水带怯,许是错愕罗瑾的出现,呆愣了一瞬,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信就往身后藏,可惜忙中出错,胳膊肘碰倒了方才从书架上取下的黑漆小木盒子,盒子打翻在地,里头的数封书信皆飞了出来。

  “嘶——”

  苏颜苦着一张小脸,捂着撞疼的胳膊蹙了眉,眼眶没骨气的红了几分。

  “可撞到了?”罗瑾急忙加快步伐,握住苏颜纤细的手腕,将袖子往苏颜胳膊上卷起,借着着昏黄烛光,清晰的见到那原本白皙如嫩豆腐一般的肌肤上,浮现出一团红痕。

  他立刻吩咐安知去取冰块和药油等物,自己拉了苏颜的胳膊在怀,用指腹轻轻揉着红肿处消散淤血。

  “如何这般慌乱。”他低下头,轻声问道。

  苏颜心虚的吞了吞口水,莹莹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后,粉唇一抿,更显得小姑娘柔弱娇气了,苏颜似嗔非嗔的瞪着罗瑾:“还不是殿下吓着妾了。”

  “竟是吾错了?”罗瑾用尾指蹭了蹭这给点阳光便灿烂,给个台阶就甩锅的小姑娘的鼻子,低头瞄了一眼飞了满地的信笺,眼神内容上逡巡了两眼,若无其事的问道。

  “颜儿在寻花隐先生?”

  罗瑾敛起笑容,长眉微蹙薄唇轻抿时,有股子浓浓的严肃和压迫之感,苏颜觉得自己任何一点小心思都会被他看透了去。

  上次只是略提了一句他的“病”,他便大发雷霆,苏颜觉得,现在告诉罗瑾找花隐先生是为了助他治隐疾,恐怕……

  他会气的摔杯子。

  苏颜眼波流转,贝齿轻咬住唇,烟眉蹙起,显得格外楚楚动人:“妾就是好奇罢了,听闻那位先生是世外高人,妾便想将他寻来,试试他是否真如传言般厉害。”

  说着她话锋一转,看了罗瑾一眼:“殿下都不关心妾,倒只管注意旁的东西。”

  像苏颜这般拙劣又明显在转移话题的举动,罗瑾一眼就看透了,可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样子又实在可人怜。

  罗瑾将人揽在怀中,指腹仍旧轻揉着苏颜肘上的伤处,声音温润似玉。

  “颜儿,你没什么事瞒着吾吧?”

  他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苏颜耳后,令她感觉到一阵酥麻,苏颜从罗瑾怀里转过身子,手上的伤已经不疼了,她抽出手环抱住罗瑾的脖子,精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紧张,耳后将玉儿似的脸颊贴在罗瑾胸膛。

  “自然没有的。”

  罗瑾蹙了眉,他无意追究苏颜拙劣的谎话,可花隐先生以医术闻名天下,她要寻这位神医,莫非,是她或者家中人身体有恙?

  所谓关心则乱,罗瑾气势强大的如有实质,逼得苏颜十分的不安。

  他抱着苏颜坐在宽大的红木太师椅上,用眼神逼退取东西回来的安知,而后垂下眸子,深深凝视着大腿上坐着的不听话的小姑娘。

  两根长指掐住苏颜小巧的下巴,灯下近看苏颜的皮肤也细腻的不见一丝毛孔,太子爷不禁咬了咬牙,小姑娘媚色无边,真是个小妖精,不过,他还有帐要和她算。

  “颜儿不说,就以为吾查不出来了?”

  罗瑾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微摩挲着苏颜饱满的唇瓣,将她唇上淡淡的口脂擦了个干净,薄红褪去,唇瓣却因摩擦滋生出更加诱人的红色来。

  今夜苏颜穿一身薄薄的夏裙,满头乌发松松挽起,一根碧绿的翠簪衬得人十分清新,眼眸含情,腰肢细软,贴着罗瑾的胸膛低低哼了一声。

  尾音旖旎,透着媚劲儿,偏生体态还婀娜,搂着罗瑾不放,一双柔软的手圈住罗瑾的腰,喃喃道:“妾冤枉呀。”

  “妾没事情瞒着殿下的。”

  罗瑾深吸了一口气,学生悟性高,他这个做老师的深感欣慰。内心深处翻卷的怒意也被她轻易的勾出,带到身体上,是一种难耐的酥麻之感。

  苏颜笑了笑,贴上去吻了吻罗瑾的喉结,冷不丁的后脑勺一扬,罗瑾抬手撤了她的发簪,满头青丝霎时落满肩。

  太子殿下的眼神野的可怕,他极深的看了苏颜一眼,抄着人抱着,出了书房往外头去了。

  临走前,苏颜对院里的安知眨了眨眼,安知得了信儿,进书房麻利的收拾好了书信。

  罗瑾淡淡看了怀里的人儿,大掌覆在那双精致的眼眸上,声音低沉晦涩:“待会可不准分神。”

  苏颜没出息的红了脸。

  第二日无需上朝,罗瑾折腾到了后半夜,可惜苏颜还是娇弱了些,他摸了摸怀里小姑娘的发顶,叹了口气,他还需再忍忍。

  苏颜也是满腔思绪,她幽幽的想,希望殿下不要自卑才好。不过,等找到花隐先生将人请到宫里之后,就算罗瑾再生气,她也要让花隐先生帮他治一治。

  罗瑾肌肉线条明显又精壮的胳膊枕在苏颜脑后,声音就像落在苏颜耳边一样。

  “不折腾你了,睡吧。”

  苏颜哼哼两声,小小呵欠一下,发音含糊的如未曾满月的奶猫:“殿下也睡吧,可是妾腰疼,胳膊疼,腿也疼。”

  矜贵的太子爷如今伺候起人来越发熟练,苏颜说完就快要睡着了,罗瑾却耐着困意,帮她揉了胳膊又是腿的,结果越揉,太子越发睡不着了。

  直到天色微明,他终于睡下,打算着第二日不用上朝,也纵着自己晚起一些。

  可惜,苏颜早早就起身,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装扮。

  “殿下,二公主来了,妾不能让公主巴巴等着,只好先起身了。”

  苏颜微笑着解释。

  二公主那样不爱与人结交了性子,什么时候和苏颜这般交好了,罗瑾伸手揉了揉眉心,干净利落的起了身,索性也不睡了。

  “吾先去练几套拳,等公主走了,和颜儿一起用早膳。”

  苏颜正在挑选首饰的手在空中顿了顿,望着罗瑾的背影,琉璃般剔透的眸中不禁闪过几丝错愕。

  二公主来得这样早,要是还没用过膳,她不是该留公主一起用吗,怎么罗瑾的意思,好像不太欢迎公主的样子。

  罗瑾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拳,福川在半个时辰内,从后院到会客的前院跑了足足三回,回禀的话从:“殿下,二公主还在和娘娘说话呢。”变成了“殿下,太子妃娘娘留公主一同用早膳,还说用了膳要一起去昭和宫见皇后。”

  一个眼风扫过来,福川感觉到脖子一凉,接着阴沉着脸的太子爷飞速的洗漱好,迈着长腿就往前院气势汹汹的去了。

  二公主的确是个闷性子,不爱与人结交,可心里一旦认定某个人好,便会加倍付出,早晨来未央殿只是想和太子妃道谢,感激她昨日助自己解围,可一番深谈下来,才发现这位貌美的皇嫂不是空有姿容,人也是极好的。

  等太子阴沉着脸色进了屋,二公主看看高大威武的皇兄,又看看娇弱无辜的皇嫂,立刻对嫂嫂生出无线同情,皇兄这样坏脾气的一个人,皇嫂肯定没少被他欺负。

  瞧瞧,一大清早脸色就差的像是要吃人,二公主低头饮了口香茶,坚定了自己以后一定要多来未央殿找皇嫂玩耍的心思。

  于是,直到三日后太后寿宴,罗瑾都没得什么机会和苏颜独处,他看二公主粘苏颜粘的恨不得搬到未央殿来住。

  “二公主年岁也不小了,是该张罗着,给她找驸马了。”

  换赴席的常服时,罗瑾冷声道。

  “二公主才刚及笄,多留几年不好吗?”苏颜原先不知道,细接触下来才发现二公主也是很有趣的人,和她相处起来特别舒服。

  见苏颜还想多留二公主几年,罗瑾嗯了一声,不置可否,坐轿辇去慈宁宫的时候点了点福川:“孤问你,你可知道朝中有哪些好人家的公子,尚未娶妻?”

  福川抹了一脑门子细汗,造孽,这差事越发难当了。

  太后的寿辰宴请了许多人,从数月前宫里就筹备着了,各地县郡的寿礼,各位皇子公主也都精心准备了礼物,不管私下与太后关系如何,这种涉及孝顺名声的东西,无人不一一妥帖准备了。

  苏颜是太子妃,自然和皇后陪着太后列席。

  陶刘氏的丈夫在陶氏家族算不得掌家人,陶雪瑛的县主身份在一众公主、郡主中也不算金贵,加上太后有意安排,她们娘两只坐在角落的位置。

  陶雪瑛抬头看着坐在太后身侧的女子,眼底的羡慕不由自主的流露几分,要是她的身份再尊贵些,或者运气好些,也如唐国公家的女儿一样尊贵就好了。

  可惜,那个尊贵的位置她永远坐不上了。

  陶雪瑛喝了几杯酒,渐渐的有几丝脸红,神智也有些混乱了。

  “女儿,下去歇息一会吧。”陶刘氏对身边伺候的宫婢招手,紧张得直咽唾沫。

  成与不成,就看今夜此举了。

  醉意朦胧的陶雪瑛被搀着走到一间偏殿中休息,那里有间小屋子,宫娥将人扶在榻上以后,左右四看无人,又偷偷的回到了席上。

  另一边罗瑾坐在皇帝身边,喝了朝臣敬的几杯酒之后,略微有了醉意,一个毛脚小太监斟酒时手抖,弄湿了他的衣袍。

  “奴该死,殿下恕罪。”小太监普通一声跪下了。

  皇帝淡淡的看过来,太后寿宴上无意责罚下人,只是说:“起来,带太子去换身衣裳。”

  饮了酒醉意翻涌,罗瑾也正好想出去吹风散一散酒气,深目凝望小太监一眼,声冷而冽:“走吧。”

  月光如霜,皎洁又明亮,小偏殿里的人双目紧闭,也许是觉得热,伸出手掀开了身上的锦被,不一会,醉酒的陶雪瑛就在无意识中自己解开了罗裙。

  床前一扇屏风,屏风旁边兽首鎏金香炉一缕青烟袅袅四散。

  “殿下,请往这边来。”

  另一边,那个毛手小太监正领着罗瑾去换衣。

  脚步声渐渐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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